第306章 庶出女

王笑與錢朵朵初相見時,其實沒想過會與她結下一段這樣的……孽緣。

彼時他戴著面具闖入她的閨房,突兀而混亂,她極是不安。而他自己心中其實也是不安的,他的不安在於突然身臨亂世,骨子裏便一直帶著孤獨而恐懼。

但如今,王笑反而感謝錢承運的一場算計能讓自己與錢朵朵互相擁有。

她的美與唐芊芊不同,她對他的心意是純粹的愛與歡喜,能像水一像澆灌他的心田。同時讓他想要保護,讓他想成為她的英雄。

此時天漸漸黑下來,香閨掩霧,帶著繾綣的氣息。

紅綾被翻,繡帳鴛鴦睡。

錢朵朵眼中似有一層霧氣,微微喘息著,倚在王笑肩上。

她額上覆著薄薄的細汗,連腳趾頭都有些顫。

“笑郎啊~”

少女有氣無力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似有無窮愛意。

王笑便輕摟著她的香肩,在她額上吻了吻。

“小花朵還是太柔弱了。”他便貼在她耳邊又調笑了一句。

錢朵朵便羞達達地“嗯”了一聲。

恰恰鶯聲,丁香微吐。

她是典型的閨中女子,自幼便愁思壓身,歲數又不大,身子骨便很有些柔弱。她往常不覺得什麽,如今卻頗有些自嫌,不由有些擔心地問道:“笑郎是否……還未盡興?”

她說著,又貼在他耳邊輕聲念了一句:“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王笑不由心神微顫。

唐芊芊大他三歲,又有武藝,往常切磋起來極是歡愉。他本以為錢朵朵在這方面弱些,但這樣偶爾一句詩詞歌賦,配上她嬌羞神態卻也讓人很有些……意動。

但他低頭看著她蟬鬢散落、渾身無力的樣子,還是心疼地抱了抱她,柔聲道:“往後歲月還長,不急在一時。”

錢朵朵知他憐惜,心中歡喜,又是貼了貼。

王笑便道:“今兒半夜便起來上朝,我也乏困。”

“那笑郎睡一會。”錢朵朵柔聲道。

王笑手卻不太老實,在她身上輕輕劃著。

錢朵朵雙腿微微躲了躲,又有些羞。

王笑便道:“小花我也喜歡,小草也喜歡。”

錢朵朵愈發面紅耳赤,卻硬著頭皮道:“我自幼娘親便不在,以前……以前剛長小草的時候,真的很害怕……”

王笑一愣,不知她為何說這個,卻愈發有些心疼。

“後來,還是明靜姐與我說的……她說……大家都會有的。”錢朵朵聲音低不可聞,埋著臉不讓他看。

王笑微窘。

這話似乎是有些不妥,仿佛錢朵朵在告訴他左明靜如何。

卻聽錢朵朵接著道:“兩年前,我初次來癸,嚇得要死,卻不知問誰。”

王笑頗有些迷茫,問道:“癸是什麽?”

錢朵朵更羞,輕聲道:“就是……癸……水,女孩子都有的嘛。”

“哦,是大姨媽啊。”王笑心道。

“後來,也是明靜姐安慰我的。”錢朵朵低聲道:“她既是如我姐姐,我私心裏也覺得她如我娘親一般好。”

王笑不知她為何與自己說這些女子的私事,嘆息了一聲,道:“你爹那位大婦,可真不是個負責任好母親。”

錢朵朵卻是道:“不論如何,母親也養我至今,我心中亦有感激。只是……反而是明靜姐,如今初嫁喪夫,卻遭人詬病為克夫。笑郎能幫幫她嗎?”

王笑微微一愣。

這種事,自己又如何能幫?

他低頭看去,只見錢朵朵明眸如水,帶著崇拜與期待。

這個心思單純的女孩子也不知是把自己當成什麽樣的厲害人物。

他只好摟了摟她,道:“我想一想。”

錢朵朵“嗯”了一聲,輕聲道:“笑郎定是有辦法的。”

佳人如玉在懷,王笑撫著她雪白的背,不由道:“怪不得有人說女兒如水、男兒如泥。”

“哪有人這樣說。”錢朵朵道。

“那是一本書上說的……”王笑忽然皺了皺眉,問道:“你自己在府中無聊嗎?不如你寫個故事玩?”

錢朵朵微訝。

卻見王笑以從榻上翻起,披了件衣服便至案前,提筆沉吟不語。

錢朵朵不知他要寫什麽,便起身系了衣裳,趿著繡鞋過來。因覺渾力乏力,她便坐在凳上替他磨墨。

卻見王笑想了良久良久,卻也只寫下半首詩來。

“浮生著甚苦奔忙,盛席華筵終散場。悲喜千般同幻泡,古今一夢盡荒唐……”

錢朵朵凝目看了一會,才聽他自語了一聲:“想不起來了。”

“笑郎?”

王笑便擱下筆,在她旁邊坐下來,嘆道:“我給你說個故事,你試著以你的筆墨寫下來吧。”

錢朵朵便笑道:“好啊。”

王笑卻也不急著開始說故事,反而問道:“你知道我從前是個癡呆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