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重力使。

“嗯,好的。”

織田作掛斷電話,靠在渡輪上,享受著夏日的海風,有點愜意的翻閱著手上的小說手稿。

剛剛給他打來電話的是出版社的負責人員,在和太宰治一起叛逃出港口黑手黨以後,他們都思索了一番自己要去做一些什麽。

思來想去後,太宰治加入了武裝偵探社,而他,按照自己從前的夢想,成為了一個小說家。

雖然說至今織田作之助還是沒有達到那個把小說遞給他的老人那樣的程度,但是在如今相當匱乏的日本文化界,也是可以靠寫作吃上一碗飯了,不過幾年過去,他就已經從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變成了出版社的人見了都會喊一聲老師的存在了。

甚至,還會在不久以後,擁有一場屬於自己的簽售會,獨屬於他的簽售會。

昨天把這個消息在lupin酒吧告訴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的時候,太宰治靠在吧台處笑眯眯的說:“哦呀,為了慶祝你的成功,不如我們來幹一杯?這可是老板特意為你調的黃金伏加特哦。”

說著,舉起了手中的杯子,朝著他晃了下。

金黃色的液體在切割分明的透明玻璃杯中折射出漂亮的弧度,就好像是流動的金色裙擺一樣叠麗。

坂口安吾無奈的推了下眼鏡,默默的離太宰治遠了點:“不要以為我沒有看見你在這之前叫了老板在裏面加洗衣液。”

太宰治撇了下嘴,小孩子氣的斂下笑臉,趴在吧台上,柔軟的半卷發搭在臉頰旁,他無聊的戳了下玻璃杯裏的冰塊,問道:“要去多久啊?”

織田作在一邊看著他們笑鬧,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思索了一下:“大概是五天以後吧,會因為讀者的火爆程度而不定時的調整。”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顯然是很不習慣。

坂口安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中的酒杯跟他的碰了碰,兩個人共同一飲而盡。

“嘛。”被他們兩個拋棄的太宰治收回眼神,懶懶的點了下頭,“看來前幾天新來的新人,只好我自己教了。”

織田作看著波糖洶湧的海面,不切實際的想,也不知道太宰治會怎麽去教導那個新人。

這幾年以來,太宰明顯的比過去柔和了很多,也更像是一個老師了,應該不會像從前對待芥川一樣去對待新人了吧?

只要是當初在黑手黨呆過的人,都可以知道當初太宰治對芥川龍之介有多粗暴,更不要說是和太宰治很親近的織田作了。

有一次織田作甚至不小心的圍觀過一次,那一次的太宰治臉色冷得好像是冰,一點兒也沒有收手,粗暴的織田作一直都認為,要是沒有中原中也的話,真不知道芥川龍之介能不能在太宰治的手下熬過那段時間。

想到那個名字,織田作就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個絢爛的好像是煙花一樣綻放過的故人。

他第一次聽到中原中也這個名字,是在他剛認識太宰治的不久。

在織田作看來有那麽點兒任性冷漠的太宰治,好像是幼稚園的小朋友炫耀自己的玩伴一樣,在喝酒的時候,和織田作從頭到尾開始數落自己的搭档。

“我真的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中也這麽笨的人誒!”

“真不知道森先生看上了他什麽,完完全全就是一只蛞蝓好嗎!人形的大蛞蝓!沒有腦子只有武力,揍人簡直超痛!”

他越說到後面就動作越是誇張,織田作看著他的動作,就忍不住的說了一句;“太宰,你應該很喜歡你這個搭档吧?”

結果當然是被太宰治狠狠的否認了,可是那時織田作認識太宰治以後,看到的,第一個從太宰治的臉上露出的微笑。

不是屬於港口黑手黨的冷漠譏諷,而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他冷漠的眼眸中好像是盛著一抹璀璨的星光,他說:“誰有可能會喜歡那個蛞蝓啊!”

那時候太宰治還是個十七歲的小孩兒,一切故事都才剛剛開始。

那些後來的銷煙都離那些靜悄悄的夜晚很遠很遠。

往事不可追,織田作朝著海風搖了搖頭。

自己真的是年紀大了,聽說人年紀越大越喜歡去回憶往事,這個說法當真是有緣由的。

他從甲板上走下來,準備回房間去修一修手稿,在走到最後三層的時候,腳下卻突然踩空。

同時的,他的腦中閃過一個細碎的畫面。

頭戴小禮帽的橘發青年匆匆的從他的身邊路過,滿身裹著紅光。

織田作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能力是可以自動預知五秒之後發生的危險事情。

但是在他離開港口黑手黨以後,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用過這個能力了,他已經在安靜的人群裏呆了太久了。

一時間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更何況那個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人,他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因為他已經死在了數年前的夜晚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