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桑子俞傷的很重,不光是因為雷劫,還因為他身體本就傷痕累累,沒有痊愈。
短時間內他很難自如行動。
白穗他們將他帶回了休憩的山洞,雖然這裏的昆侖的地界,沒什麽妖獸魔修出入。
但是桑子俞已經被逐出師門,要是被發現他在昆侖附近的話十有八九連帶著一起都會被驅逐。
於是他們在山洞外面布下了幾重結界,隔絕了外面和裏面的聯系。
對於疼痛桑子俞早就習慣了,哪怕受了這樣嚴重的傷也沒有哼過一聲。
他將白穗遞給他的丹藥吞下,背靠墻面,借著搖曳的火光瞥了一眼洞口。
“我知道你著急想把玄殷從合歡宗帶走,可你現在這個情況去的話根本毫無勝算,你還是歇了心思好好修養幾日再說吧。”
她看著桑子俞從剛才開始就有些神情恍惚的,這個時候又在往洞口位置看去,以為他想要離開。
桑子俞眼睫一動,不著痕跡的將視線落在了白穗身上。
少女和玄殷的模樣很像,可兩人給人的感覺全然不同,一個春日花葉,一個是昳麗芍藥。
哪怕他的眼睛不大好,卻也不會認錯兩人。
“我沒打算離開,只是覺著今日雷劫一事頗為蹊蹺……”
一般渡劫者對於自己的雷劫是有所感應的,就像之前陸九洲元嬰雷劫的時候,先有雷顯,而後才遇上了雷劫。
桑子俞不是白穗這樣剛入道沒幾年的愣頭青,他修道百來年,對於這修者劫數之類的自然要比她知道的更為清楚。
他不是個傻子,就算情急之下想要去救玄殷,也不可能頂著雷劫當日就這般毫無準備的上了合歡宗。
“我前幾日才雷顯,推算著時日下月才會遇雷劫。也不知是我運氣不好,還是以往殺戮太多遭受天懲,這天雷落得真不是時候。”
“像是專門想要了我命似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幾乎是在桑子俞說完這話的瞬間,一旁的謝長庚猛地擡頭看了過來,引火燒著幹柴的白穗指尖的火焰也驟然熄滅。
劫數這種東西只有修者本人能夠感知到來臨前後的跡象,而桑子俞的劫數卻有違天命。
——這可不是什麽好征兆。
如果沒有經過五年前蓬萊那一次劫數的話,白穗他們或許並不會深想。
然而世界上真的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嗎?陸九洲的雷劫提前了,現在桑子俞的劫數也出了問題。
白穗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蕭澤,會不會是他又做了什麽手腳?
可桑子俞於蕭澤來說並不構成什麽威脅,蓬萊時候是為了借雷劫破了秘境結界,此時他遠在魔界,若真是他做的,費這麽大勁兒又有什麽目的?
“應該和蕭澤無關。”
謝長庚像是看出來白穗在想什麽,半晌開口打破了洞穴之中的靜謐。
“蕭澤針對的只有你師尊和你,要是真要在雷劫上動手,他不必在桑子俞身上花心思,直接在你金丹渡劫時候就下手了。”
“閣下還是別賣關子了,你既然提起了,應當心裏已經有些猜測了對吧?”
這句話是對桑子俞說的,謝長庚終究是活了兩世的人,對於旁人的情緒感知都分外敏銳。
他這話一出,從開始就對這些事情不甚在意的風祁和清岫也難得分了個眼神過來。
和其他修者不一樣,桑子俞從仙劍大會的時候就對謝長庚有著不淺的印象。
對方是個廢靈根,更是個瘸子,可他的心性比起大部分劍修都要更勝一籌。
對於謝長庚桑子俞是欣賞的。
因此在他這樣直白戳破他的意圖時候他也不怎麽在意。
“你猜的沒錯,這件事我不認為是蕭澤幹的,但是我也不認為這就與他無關。”
“我遇雷劫之前已然入了合歡宗,合歡宗的宗主修為不過元嬰,單論她的話我並沒有放在眼裏。”
合歡宗是依附於昆侖的宗派,實力並不算強。
桑子俞在中途時候便感知到了雷劫將至,只是他想著這個時候已經打草驚蛇了,如果離開之後再想這般順遂進入就不是這般容易了。
“落下第一道天雷的時候我其實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只是我過於輕敵,沒把那合歡宗放在眼裏。想借著天雷引上去,將其一並給屠了以絕後患。”
青年臉色蒼白,在火光之中那雙沒什麽焦距的眼眸也恍惚有了焦距。
夜涼如水,再加上雷落將周圍的樹木劈斷了數十裏,倒了一地,沒了遮掩。
風呼嘯著灌進來,直往人脖子裏鉆。
桑子俞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手摸上了冰涼的劍柄繼續說道。
“或許準確來說並不是因為我輕敵,這雷劫在我上合歡宗當日落下於我其實並不是件壞事,只不過我沒料想到會碰上滄海的妖修。”
“?!你碰上戚百裏了?”
白穗激動地“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帶起的風險些把火苗給燎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