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白穗原本是想體體面面告個別,可一想著十年見不到,越想越難過 ,沒過多久視野就模糊不清了起來。

她深吸了口氣強忍著眼淚,剛平復下來情緒,下一秒又聽到了陸九洲柔聲安撫著。

陸九洲不安撫還好,他越溫柔她鼻子就越酸,最後實在繃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靈山靈力充沛,四周多山林,各種飛鳥走獸在這裏棲息。

它們常年在這裏居住,受佛光庇佑比尋常鳥獸多了幾分靈性,感知也更敏銳,在聽到白穗的哭喊聲後立刻嚇得四散飛離。

風祁他們也是在看到鳥獸離散後這才注意到情況,不想還沒走近便看到了白穗哭得癱坐在了地上,抱著陸九洲的腿不撒手。

青年早早就感知到了他們的氣息,這才慌忙想要把情緒失控的白穗給扶起來。

結果剛扶到一半,她整個人又給滑了下去,哭得脫力了一般。

三人視線撞在了一起,一時之間都沉默不語。

風祁恍惚了下,余光瞥見了周圍好些樹木被砍倒一片,順著往前面看去,在一處巨大的凹陷裏看見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那人正是昏迷不醒的寧玦。

盡管在先前時候謝長庚就給他說過了寧玦被陸九洲給狠狠教訓了一頓,他自只以為這話多少有些誇張的成分在。

畢竟陸九洲在修真界之中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哪怕聽到狼旁人說了他的壞話也只是一笑而過,不會追究分毫。

寧玦性格是差勁了些,可他和陸九洲除了交過手,是他的手下敗將之外,兩人並沒有別的什麽交集,更談不上什麽仇怨。

所以在看到寧玦被打到靈力透支,狼狽昏迷的時候,風祁沒忍住將視線重新落在了陸九洲身上。

眼前的青年周身氣息平和,毫無戾氣,前後強烈的反差讓風祁沒反應過來。

白穗這個時候已經哭得有些累了 ,剛緩了一會兒,發現一直緊張安慰著自己的陸九洲不知為何突然停下了動作。

她嘴一癟,拽著他衣袖眼淚又止不住地流。

“哇嗚嗚嗚,你,你為什麽不安慰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哭太久了開始嫌我煩了嗚嗚嗚嗚!”

“沒,我沒有。”

陸九洲的注意力立刻被白穗吸引 ,最後只得硬著頭皮頂著尷尬將她一把抱起。

“……乖,別哭了,風祁他們過來了。”

白穗聽後僵住了身體,下意識想要擡頭順著陸九洲視線方向看過去。

可一想到自己剛才幹了什麽,只得羞惱的將臉埋在了青年的懷裏。

“你怎麽,嗝兒,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這聲音很低也悶,帶著濃濃的鼻音,說到一半時候還沒忍住打了個哭嗝。

青年見白穗不哭了,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

他擡起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而後掀了下眼皮看了過去。

“咳咳,抱歉,她可能第一次離山歷練,而且還是這麽久的時間,所以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接受,這才情緒失控了。”

陸九洲將手擡起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嗽了一下,掩飾了自己不甚自在的情緒後又低頭對白穗說道。

“好了,時間不早了,再不走就晚了。你要是實在想我了可以隨時用玉佩和我聯系,我一直都在。”

“堅強點,嗯?”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指腹輕輕擦拭著她的眼淚,聲音似羽毛拂面一般輕柔。

這讓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的白穗更加覺得羞恥,她紅著耳根點了點頭,不大敢看他的眼睛。

“……好,師兄我走了,你多保重。”

“不僅是我,你要是遇到什麽事情也要和我說,受傷了或者遇到什麽煩心事你都和我講講,不要總一個人悶在心裏。”

白穗松開了拽著陸九洲的衣袖,吸了吸鼻子。

“好。”

“……那我真走了?”

她看著陸九洲彎著眉眼微微頷首的樣子,知道現在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了。

於是白穗狠下心來想著直接禦劍,一鼓作氣離開。

可剛走了幾步,白穗實在沒忍住又轉身跑了回去撲在了陸九洲的懷裏。

她緊緊抱著他的腰,也不顧青年僵硬緊繃的身體,將臉埋在了他的頸窩裏深深吸了口氣。

沉木清冽,掃去了她心頭所有的郁氣和煩躁。

白穗擡起頭,直勾勾對上了那雙丹鳳眉眼。

“陸九洲,我會每天想你的,等我回來。”

不是師兄,是陸九洲。

單單是一個稱呼變化,就讓陸九洲呼吸一窒,心跳漏跳了一拍。

他喉結滾了滾,也顧不得旁人,低頭吻了下她的發頂。

下一秒,白穗聽到了一個喑啞的聲音,細沙般擦過她的耳畔。

他說了聲好。

然後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喚了她的名字。

“……阿穗。”

——希望我的阿穗,此去平安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