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桑子俞雖然很強,但是修者的修為越強,到後面哪怕毫厘之間也會相差懸殊。

在秘境時候寧玦一個金丹就能把白穗他們三個人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還沒盡全力。

而這其中戚百裏還和他一樣都是金丹,一個初期和一個中期就已經如此了,更別提陸九洲和桑子俞了。

一個只臨一步的金丹巔峰,桑子俞想要取勝著實困難。

之前時候空氣裏那逼仄的寒氣已經消散了大半,白穗能夠感知到此時周圍更多的是陸九洲的劍氣。

他壓制住了桑子俞。

不過桑子俞對此並沒有多少意外,他只是靜默站在了問心台上,和一開始時候一樣直直注視著陸九洲。

那雙眸子裏沒什麽神采,卻難藏不盡的戰意。

哪怕他知道贏不了陸九洲,哪怕此時被對方的劍氣壓制了,他也沒有想過退卻。

銀白長劍上的劍光更甚,將桑子俞的眉眼映照得清晰可見。

這本身就是一場一開始就知道勝負的對局,結果如何對於桑子俞來說並不重要。

他只想不遺余力,酣暢淋漓的和陸九洲比試一場。

之前時候台下還議論紛紛各抒己見的修者,見到這一幕突然沒了聲音。

白穗也感受到了桑子俞不敗的鬥志,愕然著看向青年時候少有的恍神了一瞬。

“他和你很像。”

一旁的青燁視線落在擡起手擦拭著唇角血跡的青年,半晌,這麽淡淡說了一句。

白穗一愣:“……你是說我嗎?”

青燁眼眸一動,垂眸看向了指著自己一臉懵逼的少女。

“難道不是嗎?”

“死腦筋犟脾氣,固執,不知變通,認定了的事情,明知結果卻依舊不會變更。”

“這種一眼就知道輸贏的比試點到即止就可以了,體面的認輸,和最後狼狽不堪地倒在台上,你和他都會選擇後者。”

他在說之前的事情,不單單是比試。

從硬要參加擇劍考核到試煉,再到昨日的比試,她的確可以早點認輸少吃一點苦頭。

然而白穗並沒有。

那麽咬牙堅持下去了,最後也還是輸了。

白穗其實不是一個多努力的人,她大多時候更希望是舒舒服服躺著休息,什麽也不做。

但是懶散歸懶散,只要該是她做的,她又不會偷懶分毫。

青燁並不知道白穗是有任務在身上才會這樣拼命,在他看來自己大約就是時不時打雞血似的往前沖。

最後撞的頭破血流,也沒有什麽效率的傻子吧。

白穗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的時候。

青年又沉聲補充了一句。

“不過和他相比,你作為一個劍修還遠遠不夠格。 ”

她不大明白這和劍修扯上了什麽關系。

“……師兄你的意思是說我和桑子俞修為差距太大,所以日後要更加努力修行嗎?”

“不是修行差距。”

青燁皺了皺眉,思索了一會兒這才勉強找到了字句描述。

“你還算有劍修的傲骨,卻沒有與之相匹的劍心。”

“所謂劍心是為本心。無論是昆山我與你對練還是昨日你與旁的修者交手,我只能感覺到你的戰意,卻看不出你為何揮劍,因何而戰。”

的確,白穗每一次上去比試切磋鬥志是有,卻沒有明確的目標。

她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在行動,而不是自發主動的。

白穗眼睫微動,沉默了一會兒後放低了聲音詢問道。

“那桑子俞的劍心是什麽?又是因何而揮劍呢?”

“為他自己,為他手中的劍。”

“這就是他貫徹的劍心,也是他自己的道。”

問心台上風雪夾裹著細碎的冰棱,天地之間風雲變換無常。

落雷與風,肆意砸落在了周遭。

一青一白兩個身影快若殘影,交織的顏色和雷雪一般,分不清彼此。

青燁很少稱贊旁人,他認定的雖然只有陸九洲一人,可桑子俞也是少有值得尊敬的對手。

“論起資質,寧玦和桑子俞的確不分伯仲,或者在不久之後前者會咬更緊得追上來。”

“但是一個貫徹自身劍道的人,哪怕未居高位,也不會泯然眾人。”

“桑子俞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瞬,看著白穗若有所思的樣子,薄唇微啟。

“我希望你也是。”

白穗瞳孔一縮,愕然擡頭看向了青燁。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在恍惚了許久,想要開口再確認一次的時候,她心頭一痛,身子有那麽刹那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

“你怎麽了?”

“……沒事。”

她擡起手放在胸口位置,長長的睫毛之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可能是因為昨天比試時候身上還有點傷沒好全,站得久了有些不舒服。”

青燁一聽到白穗說不舒服,連忙用靈力給她檢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