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新的旅程[內容有增添……

阿爾維斯·索倫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不過從東部的態度看,聖堂不會樂意見到‘無貌旅行家’完成攀升。”

冬聖者笑了下,柔和的語氣裏充滿著一種不容違拗的意味:“中部也並不樂意。”

阿爾維斯·索倫幾乎是立刻就聽懂了冬聖者的言下之意。

祂平時其實很少幹涉冬星的日常事務,但偶爾也會行事作為神明的權能。

這一次,冬聖者直接以自身的意志,作為了整個中部的意志代表——倘若“無貌旅行家”想要攀升為神的話,就會與中部為敵。

既然如此……

阿爾維斯·索倫小心地詢問道:“如今的‘鏡’,並非是‘無貌旅行家’嗎?”

冬聖者頷首,又道:“其實她差不多已經可以開始進行[固化]儀式,但綠之女士不會同意的。”臉上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些,“按照老師的一貫要求,想要攀升的話,必須同時滿足‘足夠的力量’與‘足夠的人性’兩大條件。”

不少人都曉得,冬聖者尚未成神時,曾在塔斯隆特學習過。

但很少有人知道,當時冬聖者的老師,就是綠之女士本人。

少年時期的冬聖者雖然獲得了人性,擁有自我意識,但本質也是一顆樹種,在了解樹種價值的人眼裏,那就是一個會喘氣的成神的機會,連當時聖堂裏的不少代行者,都曾想將冬聖者捕獲,然後抹除祂的自我,並將其獻給自家的神明。

——聖堂當時甚至為此制造出了一件聖遺物“純白之冕”,打算用來清除樹種上附著的意識。

若不是綠之女士及時出手阻攔了一下,冬聖者肯定會遭到更嚴重的惡意,那樣一來,最終攀升的“血肉之瓶”便不是對人類態度中立的根源之樹,而是對人類懷有仇恨的亡靈與血肉之神。

阿爾維斯·索倫很了解頂頭上司的想法,立刻表示倘若“鏡”閣下在獲取人性的道路上有他們能夠做到的話,極冬之宮的代行者們很樂意做點什麽。

他講述的時候一點都不擔心,聽到自己的話後自家老大會產生什麽“我的下屬們的心思居然不向著我”的不滿。

反而會十分快樂。

冬聖者果然愉快地笑了起來,道:“現在還不需要——命運對此自有安排。”

*

身為現世的根源之樹中唯一一個由樹種攀升成神的存在,冬聖者的確格外期待能看見“鏡”抵達根源的那一幕。

祂一直保持關注,卻沒有過度幹涉對方的命運。

在“森林”還沒有完全陷入沉眠的時候,冬聖者就曾經問過綠之女士,以“勝利之劍”那樣性格,東部為什麽沒有在對方實力較低的時候,阻攔祂繼續成長。

綠之女士回答了學生的疑問,雖然祂足夠強大,尤其是在代行者們眼裏,近乎於無所不能,但依舊會有一些自我省視的行為。

祂會反思自己判斷中的“對這個世界好”,是不是真的好,自己所確立的標準,是否當真對世界的長遠發展有利。

正因為神明能做到的事情相當多,所以才更要克制自身的控制欲。

冬聖者又回憶起了當時在鏡廊中看到的畫面。

其實祂當時對宋逐雲說的沒錯,憑借“無貌旅行家”的能力,確實無法映照自己的內心,但那些殘余意識也因為感受到來自血肉概念的汙染,立刻就反應過來抵達鏡廊的是哪一位存在。

對方沒有利用自身的權能,而是靠著對這位神明的了解,提了一些意見。

“無貌旅行家”表示,宋逐雲成長於人類的社會當中,並沒有太多作為樹種的認知感,思維跟生活習慣反倒更偏向於人類,如果冬聖者希望得到一個符合預期的同類的話,幹脆就抹殺掉現在的她,再將種子拿到自己身邊,從頭開始培養成一棵純粹的樹。

冬聖者一向無所謂人類的想法,就算對方想謀奪祂的根源樹種,也不會在意。

但面對“無貌旅行家”的挑唆,祂幾乎是立刻就因此產生了負面的情緒。

冬聖者也因此深刻地意識到,就算那顆樹種能再度覺醒意識,其上的人格也已然發生了改變——這意味著祂現在所認識的“鏡”會因此消失。

感受著難得的心情變化,祂也愈發理解了當時綠之女士對自己的一些教導。

此刻的憤怒,並不是因為察覺到對方希望通過自己,推動東部與中部彼此決裂,並讓極冬之宮遭遇綠之女士的懲戒,同時延遲南部根源出現的時間這一類的利害關系而憤怒,而是單純因為同伴可能因為旁人的惡意遭受不幸而憤怒。

除此之外,冬聖者還產生了一種模模糊糊的想法,哪怕宋逐雲不止是更認同自己作為人類的身份,而的的確確就是一名人類,祂也希望對方能完成自身的願望,不斷成長,最終戰勝所有的磨難與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