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接受(第2/3頁)

她停下了腳步,擡起頭,目光鋒銳如劍,又澄澈得像是沒有絲毫雜質的湖泊:“我確實因為‘刃’的戰鬥殺戮性質而擔心,也因為‘勝利之劍’與其他根源的關系而感到不安,這是深藏於我靈魂的憂慮。”

很多獲取“鏡”的斷枝的人會被無貌的殘余意識影響,那麽薩羅揚自己,在取得“刃”的斷枝之後,會不會也被“勝利之劍”的殘余意識所影響?

這個念頭模模糊糊地存在於薩羅揚的心中,直到被鏡廊所點明。

現在的感覺,就仿佛是隱藏的傷痕暴露於空氣中,有種微妙的不適,但也能感到,對方是切實地說中了自己所不願承認的事實。

薩羅揚看著那些鏡子,像是在告訴對方,又像是在自語:“那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而這種壓力又找不到可以傾訴的對象。”

雖然她有老師,但作為未來的神明,頂多只能成為半神的老師們很難在後期給薩羅揚太大的幫助。

隨著訴說,薩羅揚的目光越來越堅定,她的聲音鏗鏘有力,言語並不鋒銳,卻仿佛是斬斷困難的利刃:“但既然‘鏡’也出現,那我便可以放下心來,就算最後真的重蹈‘勝利之劍’的舊轍,我的同伴也必能阻止那些無意義的殺戮重現於世。”

有人能與她同行。

“所以這的確是命運的牽引。”

有人對她懷抱期冀。

“也是來自‘導師’的關愛。”

有人曾經為她提供過幫助,有人還在為她提供幫助。

到了塔斯隆特後,大祭司林德·拉斐爾建議薩羅揚跟“鏡”一道行動,明面上是為了拆毀各處的[錯位拼圖],實際上也是為薩羅揚所憂慮之事,設定了一個強有力的防火墻。

薩羅揚在落入鏡廊當中後,肢體末端本來因為[閃光銳化],而始終呈現著刀刃的形態,現在則變成了寬劍的樣子。

她訴說之時,十分自然地將寬劍豎於身前,顯露出凜然莊嚴的騎士之姿。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下,鏡廊深處湧出了源源不斷的光芒。

*

“……”

蘭格雷落進了一個由鏡面勾出的走廊當中。

四面的墻壁都由鏡子構成,蘭格雷在觀察的時候,感到鏡面有一種奇怪的卡殼感。

仿佛那些銀白之物在照見他的時候,過量地消耗了自身的力量。

蘭格雷沉默地注視著圍繞著自己的鏡子們,過了一段時間,那裏才終於有畫面出現。

畫面中的內容,讓蘭格雷的瞳孔猛地睜大。

似乎先是閃過了一些有序又無序的怪異圖形,蘭格雷的語言能力讓他很難說清自己到底看到了些什麽,如果要強行描述的話,大約只能發出類似於飛蛾振翅一樣的嗡鳴聲。

那是規則,秩序,以及種種不可言說之物。

不過這種異樣並沒有持續太久,像是很多老式電器,在剛被打開時,會出現一段時間的不穩定,等那些不穩定都被消除之後,正常的畫面便顯露出來。

一個身形稍顯單薄,但無法看清面容的少年人出現在鏡子裏,從姿態看,他顯然是在跟某人對話。

但那個“某人”的形象,卻完全沒有顯露於鏡子當中。

少年人:“……北部將成為最有序之地與最繁華之地,那些人並非沒有才能,只是沒有成神的才能,換做別的領域的話,依舊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價值——我便是為此而存在的。”

這名少年身上的裝束顯得有些眼熟,就像是法庭中記錄官的服飾一樣。

“神明的存在感太強烈,凡人的聲音便會變得微弱,既然如此,那我願意保持沉默。”

在對方的身影出現的第一時間,蘭格雷就明白了那位少年的身份。

祂是昔年的沉默記錄官,北部少有人知的根源之樹,已經隕落並正謀求復生的“衡量天秤”。

之所以“衡量天秤”在成神前的稱號是沉默記錄官,是因為他曾經真的在法庭中工作過。

在現存的各個星域內,北部的人數量最多,甚至超過了西南,中部跟東部的總和,因為相較於有卡牌領域天賦的人而言,缺乏這一天賦的人才是大多數。

沉默記錄官也不像綠之女士跟冬聖者那樣被北部人廣泛知曉,這跟祂一開始的定位有關。

不管是瑞星還是冬星,都存在有大量的高階卡牌師跟儀式師,隨便誤入一個非法補課窩點,都有概率遇上“制燈人”克勞尼婭那樣的半神級導師,所以聖堂跟極冬之宮都必須表現得強勢一點,以便牢牢壓制住星球上的人。

而北部總體來說還是普通人的天下,在這裏,UIG可以被看做一種娛樂活動,很多人就算學習卡牌方面的知識,目的也不是為了戰鬥,而是為了消遣。

鏡中的畫面一轉,沉默記錄官五官的模糊程度變深,身形也產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