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2頁)

落基山羊也叫作雪羊,它們的蹄子結構特殊,能在接近90度的崖面上如履平地。這種生物的的狩獵許可很難申請,就算申請到了一輩子也只允許獵殺一頭,物以稀為貴,獵人們往往把它們當做談資。詹妮弗一沒有狩獵許可,二沒有獵槍,甚至連根木矛都沒有,只能眼巴巴地幹看著。

不過她並不是唯一一個眼饞的選手。

雪羊太過醒目,其他三人也發現了它們的存在,正各顯神威摩拳擦掌。

詹妮弗沒有浪費時間觀察他們,她知道第一晚會很難熬,既然沒有希望就趕快放棄去尋找其他資源才是正道。天寒地凍,山風料峭,衣物陰濕,要是半夜三更核心體溫跌破臨界點被生命環踢出局就麻煩大了。

換了個方向攀登,忽地,眼中似乎又看到了一個白點。

她定睛看去,卻見在山石縫裏的也是一頭羊,只不過這頭羊運氣不佳,早已經無法奔跑了。

它倒伏在幾塊山石之間,看上去已經死去多時。肚腹部分差不多都被捕食者吃空,脖頸歪斜,碎骨茬從後肢的皮毛中穿出,一只羊角摔斷在遠處,頭上用來連接羊角的骨骼還帶著幹透的血跡,樣子實在有些可怕。

估計是怕嚇到觀眾,任憑詹妮弗怎麽示意巴迪都不肯飛過來拍近景,她只得稍稍提高聲音解說:“這不是雪羊,而是一頭大角綿羊。”說著,摸索著朝山石縫隙走去。

隔著一段路就被臭味熏得頭暈眼花,不得不把濕噠噠的帽子戴好,拉緊松緊繩捂住口鼻。她一張臉本來就只有巴掌大,裹在藍色的沖鋒衣裏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平時看起來大為不同,讓剛才受到驚嚇的觀眾稍稍回神。

詹妮弗摸著羊屍閉眼祈禱片刻,拔出戶外刀,眯著眼睛比劃。

【我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你不是一個人,為第一輪被吃掉的小動物默哀。】

【第一輪好歹都活著,這是死了的,死了的都不放過。珍妮:生當做羊肉,死亦被扒皮。】

看到這條評論,直播間頓時刷過去一片方塊字。

這頭的詹妮弗比劃了一陣,手起刀落,利索地將羊肚腹以下的毛皮沿著邊緣切開剝起。“雖然已經殘缺了很多,但我還是想盡可能完整地把它剝下來。你們看這裏,巴迪,過來,拍個細節又沒讓你拍死不瞑目的眼睛。這裏,你們看,這種撕咬和抓刮留下的痕跡非常殘忍,可能是美洲獅的傑作。不過它沒發現自己被撿了漏。”

她又指指羊面頰和肚腹上的幾處創口。

“這些不像是利齒撕咬造成的,而更像是猛禽留下的痕跡。落基山脈由南到北都分布著數種食肉猛禽,它們在夏季更為活躍,只能說這頭大角羊運氣太差。看它的傷勢,應當是在被美洲獅或其他捕獵者襲擊時摔斷了後腿,只能留在原地任人宰割,現在便宜了我。”

詹妮弗一手抓緊羊皮,另一手握拳朝羊皮和羊肉連接處的筋膜搗去。這種用手指代替刀具的剝皮方法可以有效防止刀鋒損壞羊皮,效率也比用刀切割要高。

隨著她不斷動作,整具羊屍也不斷被掀動,撕扯皮毛時還有碎肉和內臟碎屑呼啦啦地掉落在地上,發出令人窒息的惡臭。跟這種味道比起來,化糞池都顯得和藹可親了。

觀眾們隔著屏幕都聞到了味道,紛紛表示能扒下羊皮的影後是個狼滅。

詹妮弗剝好羊皮,又憋住呼吸打開肚腹伸手摸了摸,旋即露出遺憾的神色。“太可惜了,羊腸沒了,原本我們還可以把它曬幹後拿來做繩索或者漁線。不過這只羊角看起來還算完整,洗幹凈後可以用來裝東西。”

她撿起摔斷的羊角,面不改色地把整張羊皮攤開皮毛朝外搭在胸前。雖然衣服並沒有幹,但被羊皮罩到的地方完全感覺不到風吹,比剛才要暖和多了。臭是臭,不過很值。

死去多時的羊沒有食用價值,山間也沒有可以生火的木料,詹妮弗趕在天黑前抱著自己的收獲回了巖縫。

她喝了點水,把身體蜷縮起來,蓋好羊皮,一邊哆嗦一邊朝開啟夜景的巴迪露出半個微笑。

“晚安了朋友們,希望明天我還能見到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