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往昔舊事(第2/3頁)

一個年輕放蕩的花花公子。

說不上原因,詹妮弗始終關注著他,看著他呼朋喚伴地走上二樓,看著他同斯塔克你來我往,看著他舉杯,當然也看著他露出了與眾不同的神色,消失在二樓陽台的窗簾布後頭。

她趁小助理給瑪哈打電話時朝二樓走。

屋裏人聲鼎沸,露台卻不可思議的安靜,入夜的空氣透著涼意,彌漫著少量細微的塵埃。韋恩背對燈光靠著露台,手肘撐著木質欄杆,燈光打在他光滑的側臉上,恍惚間竟有種動人心魄的神秘。

詹妮弗朝遠處望去,目所能及的只有車水馬龍,以及無休無止的燈光。她站定在台階邊緣,略有些躊躇,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麽。

“你好?”他轉過身來,帶著疑問。

“剛才托尼·斯塔克宣發《荒野挑戰》時你似乎完全不感興趣,韋恩先生。”詹妮弗下意識地說。這話一出,她便覺得太過冒犯,忍不住用手摩挲酒杯。

布魯斯·韋恩也有些吃驚:“我還以為女士們都對此不感興趣呢。”

“不,”詹妮弗躊躇,“我只是碰巧喜歡極限運動。”

“比如?”

“比如定向運動和攀巖,少數時候,拍片間隙的時候,我還會去滑雪和沖浪。”

“好吧,”韋恩舉了舉酒杯,“我沒想到托尼和萊克斯的小花樣竟能得到女士們的青睞,早知如此,我也應該去分一杯羹。”他呷了一口紅酒,視線飛快地掃過她的臉頰。詹妮弗本應該很熟悉這種花花公子的目光,但這一次她卻覺得怪異。即使竭力表現出自己饒有興致,那雙玻璃珠般的藍眼珠卻始終傳達著結束對話的信息。

但她不想結束對話。

詹妮弗提起裙擺跨過台階:“布魯斯·韋恩,韋恩集團年輕的舵手,他們都說你已經死了,你卻在消失七八年之後再次回到哥譚。我聽說記者們追著你就像鯊魚追蹤血腥味,他們報道你的一切。”

韋恩終於顯得認真了一些,“我不知道你還會關注這些瑣事,戴維斯小姐。”

他用的是法語。小滑頭,他一定知道她是誰,知道她曾因法語片獲得大獎。

刹那間,一切又都鮮活了起來。這就是了,這就是詹妮弗最擅長處理的景象,幽暗的環境,安全的交談場所,以及一個饒有興致的花花公子。

只隔著半米的距離,她發現他是那麽的年輕,那麽的儀表堂堂,又那麽的特立獨行。突然之間,她意識到了自己為什麽會走到二樓,走到這個露台上來。

“我想我們可以一起喝杯酒。”她說。

他頓了頓,露出自己招牌的笑容,笑紋在唇角劃過,就像樹葉掉落在湖中濺起的漣漪。他重復道:“喝杯酒。”他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只是喝杯酒?”

“不,”詹妮弗說,“不是,當然不是。”

他便笑了,她也笑了。

“你一定經常遇到像今天這樣的事。”詹妮弗輕聲說。

“但我並不經常遇到像你這樣的人。”布魯斯回答。

他們同時閉上嘴,都在回味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樓下的花園裏有男男女女在閑聊約會,幾個跟著大人來赴宴的孩子個個腰背挺直、頭發鋥亮,再遠一些,在樹林深處,仿佛有閃光燈一閃而過。

他們都看到了,他們都沒放在心上。

“我也喜歡極限運動,”布魯斯忽然說,“尤其跳傘,每次從高處墜下的時候才知道什麽事上升。人類不能飛行,卻永遠不會停止對天空的渴望。”

這話聽著不大像一個紈絝子弟的見解,反像一個大智若愚者的箴言。

詹妮弗猶豫片刻,說道:“將來......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去跳傘。”

布魯斯似有些驚訝,但很快微微一笑。

有什麽人拉起落地窗簾,又像打擾了什麽一樣惶然地放下。燈光在他臉上躍過,像躍過深淵的小鹿,霎時間把一張刀削斧鑿的臉變得柔和,變得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應該有的樣子。韋恩的眼睛在星空的倒映下是鋼藍色的,但當燈光烘上時,它們又是迷人的矢車菊藍,並非常見的那種顏色,非常獨特、非常孤獨的顏色。

詹妮弗跨過最後半米距離吻他。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上前,又好像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上前。

她曾經憑著這樣的放肆,在末世來臨前吊著威亞從十二樓飛身而下;也曾經憑著這樣的占有欲,在末世來臨後將所有搶食的歹徒屠戮一空。

在那天夜晚,在那個陽台上,在年輕的韋恩身邊,在唇齒相依的一刻,她清楚地明白了自己走到二樓的理由——

他明白什麽叫孤獨。

他明白什麽叫格格不入。

他們或許是,可以是,必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閉上眼。布魯斯·韋恩立刻回吻,唇舌還帶著紅酒的味道。沒有半秒的停頓,沒有半秒的猶豫,沒有退後,沒有拒絕,甚至沒有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