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趙桂枝表示大開眼界。

她從前就聽她奶說過一句老話,叫做“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不過,就算這樣好了,她也是頭一次聽說,因為太過於高興,所以打了自家孩子。

考慮到挨打的人並不是她……

“娘啊,二郎考上秀才了,你高興不?”趙桂枝拿肩膀撞了撞已經徹底傻眼了的江母。

江母當然是高興的,她倒是沒有高興壞了,她只是高興傻了。

整個人目瞪口呆,兩眼珠子更是瞪得有銅鈴那麽大,哪怕趙桂枝在她耳邊說著她,她都沒有立刻回過神來。還是江大伯娘在跟二郎說了話後,猶覺得不夠盡興,索性走到牛車旁邊,把江母拽了下來:“三弟妹啊!”

趙桂枝也順勢下了車,同時還不忘把擱在牛車上的包袱拿在手裏,那是江母收集的各種糖果禮盒。

又沖著也很懵圈的陳屠夫和石二苟擺了擺手:“你倆走吧,趕緊走吧,這兒不需要你們了。”

陳屠夫:……過河拆橋也沒你那麽快!

石二苟:……我老婆又蒙對了?

本來,江家距離村口是有挺長一段距離的,這大坳子村的地盤原就不算小,江家又是靠近村尾那塊的,依著趙桂枝平日裏懶散的性子,陳屠夫是準備直接送她到家門口下車的。結果這會兒,趙桂枝已經幹脆利索的下了牛車,跑去跟村裏其他人吹牛打屁。

江母跟前是圍了不少人,但多半是以年歲大的嬸子大娘為主的。而趙桂枝這邊卻是以小媳婦兒為主的,偶也有大姑娘湊到她跟前來,那含羞帶怯的眼神,看得她毛骨悚然,整個兒就是一激靈。

好在,趙桂枝就算繼承了她奶奶的自信風采,也不至於這麽離譜。

她在村裏的人緣倒是真不壞,主要是去年下半年,因為擺攤和做糖的緣故,江家在村裏收了不少東西。江母因為要經常的外出擺攤,哪怕不出攤的日子她也是要進山裏打豬草的,極少留在家裏。因此,很多東西送到了江家後,都是趙桂枝出面收東西外加結賬的。

村裏人為了能給家裏添些進賬,對趙桂枝別提有多熱情了。反正熱情到最後,她算是怕了,直接將這活兒交給了江大伯娘。

定了個收購價,再定個需要的總量,假如江大伯娘有本事將收購價壓低,那中間的差價就算是她賺的。

可就算是那個時候,趙桂枝也沒發現村裏的大姑娘會用含羞帶怯的眼神看著她。

還不止呢,這年頭未出閣的姑娘家,甭管怎麽說都是要臉面的,眼神已經是最大的表現了,再多是絕對不可能有的。

可那些已經嫁人甚至生過娃兒的嫂子們就不同了,一張嘴就問趙桂枝關於三郎的親事。

於是,趙桂枝就明白了。

“看大嫂子們說的,我們家誰主事,還不是明擺著的嗎?我啊,在家裏連半句話都說不上的,更別說關系到三郎的親事了!有啥想問的,還是得看我婆婆的意思。”

趙桂枝三兩句的把鍋甩給了江母,生怕村裏人不信,她又道:“在我家裏,我婆婆、太婆婆都是頂頂能耐的人,大嫂也十分得厲害。我就不成了,我說話不管用!”

被江家族老拽過去問候的江二郎,冷不丁的聽到了趙桂枝這話,一個沒忍住就往這頭看了過來。

可惜,趙桂枝毫無察覺:“真的呀!我騙你們幹什麽?那我又不是家裏的長嫂,上頭既有婆婆又有太婆婆,家裏哪兒會有我說話的份兒?……你說我掙的錢啊?我不拿錢,平日裏做的也是灶上的活兒,出去擺攤哪一回不是我婆婆跟著的?後來幾次,她都不讓我去了,掙的錢自然也是由她收著的。”

擺攤啊,這要是春秋兩季真還不錯,但冬天就太難熬了。

要不是因為去廟會想要蹲守到人,趙桂枝連廟會都不會去。當然,她也就是去了沒幾趟,確定了尤神婆是自己要找的人,以及沒有她媽的消息後,她就又躺平了。

至於年前的擺攤,她才不去,打死也不去,就算江母拽著虎頭來到她那屋的窗台底下,把虎頭打得嗷嗷大哭,她還是不出門。

大冷的天呢,待在家裏睡懶覺不好嗎?就算要幹活好了,冬天待在灶屋裏幹活,那還是很舒服的。

可惜,村裏人不知道真相,聽趙桂枝說得有板有眼的,再聯想到江母在村裏的名聲,自然選擇了相信。

等仨人好不容易尋了借口回到家裏時,江母的名聲已經被趙桂枝搞砸了。

江母又不傻,加上趙桂枝說話壓根就沒想著要避著她,她逮著空就訓道:“你又亂講我的壞話!我啥時候拿你的錢了?擺攤還有做糖得的錢,我不是都給你了嗎?少了那些不是收了東西?油鹽醬醋不得花錢?你你你……”

“回頭我就給你。”趙桂枝一句話下去,直接把江母給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