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因著二郎的這一番承諾,虎頭算是徹底蔫吧了。

就連次日去江家老屋,也就是江大伯家裏喝的那頓喜酒,都沒能讓虎頭重新高興起來。

虎頭啊,他失去了他的快樂。

三郎是理解他的,可問題在於,家裏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忙,江母除了不敢使喚江奶奶外,其他人都被她使喚得滴溜溜轉。尤其是三郎,不光要忙著幹活,還要忙著挨罵。

自個兒的事情都擺不平,他是真的沒精力去撈大侄兒了。

原本,作為上輩子的學渣本渣,趙桂枝多少也能理解一些的,偏每次家裏辦喜事,最忙的就是她了。

於是,虎頭的悲傷當真是無人理解。

江母還嫌棄這孩子笨得慌,吃席那天,在後頭邊幫忙邊跟江大伯娘叨叨孫兒的事情:“你們家的扁擔就不錯,幼娘回來跟我說,先生好幾次都誇扁擔這孩子坐得住。倒是我們家的虎頭喲,就跟屁股上長釘子一樣,又坐不住又記不住。”

大伯娘聞言只笑了笑,她不太清楚小孫子念書的事情,只因她有好些個孫子,大孫子只比江母的小兒子小了半年光景。

因此,她只隨口安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真要挨個兒操心,你哪兒操心得過來?要我說,管好兒子就得了,孫子如何那是他爹娘的事兒。”

“理是這個理,可我這不是只有一個孫子嗎?”江母也是無奈,又想起了小兒子,“我家三郎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

“趕緊給他說個媳婦,等成了家,他就徹底長大了,用不著你操心的。你看,二郎不就是這樣的?”

江母撇了撇嘴,心說她家二郎打小就懂事,啥時候也沒讓她操過心呢!

想到家裏的幾個孩子,江母是有滿腹的牢騷要發。

“大郎是個懂事的,又能吃苦又穩得住,擔得起事兒,我從來就沒擔心過他,倒是心疼他比弟弟妹妹吃得苦頭都要多。”

“二郎一貫聰明得很,又格外得有主見,上敬重哥姐,下疼愛弟妹。我只盼著他早日考上秀才,倒是不擔心旁的。”

“獨獨那個江三郎啊!大嫂你說說看,他哪哪兒都不成,我就不說下地幹活的事兒,他從小就念書,花出去多少束脩錢啊,可有什麽用呢?連二郎都說了,他以後也就是個賬房先生。”

江母愁眉苦臉的,她總算是發現了,比起虎頭,三郎才是真的叫她操碎了心。說到底,虎頭只是個小孩子,五六歲的孩子愛玩愛吃有什麽稀罕的?江三郎都十五六歲了,還沒立起來呢!

思及此處,江母決定吃完席面回到家裏,先狠狠的收拾一頓江三郎!

大伯娘也很無奈,她是理解妯娌這些煩惱的。人嘛,尤其是當娘的,見天愁得還不是自家兒女的事情?

問題是,她已經有個天天嘀咕著兒子要打光棍的大兒媳婦了,真的不想再聽這些話了。

“要不你去找豐收他娘嘮嘮?”大伯娘提了個建議。

豐收他娘,就是江大堂嫂。

江母黑著臉拒絕了。

她只盤算著,眼下也沒其他大事兒了,自家的新屋也已經蓋好了,雖說三郎那屋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但湊點兒打家舍的錢她還是有的。不過,這倒是不著急,只因蓋新屋需要挑時間,入冬後就不方便動工了。但像打些床榻櫃子這種活兒,便是臘月裏也依舊有人幹的,她想等事情說定了之後,再找人打一套好的。

而這個事情,指的當然是三郎的親事了。

好不容易盼著趙桂枝做完事情,江母立馬把人帶走。還不止呢,她連懷孕的大兒媳都帶走了,生怕做活兒傷到肚子裏的孩子,倒是將幼娘留在了大房這邊,畢竟一家子都走光了也不好。

哦對了,她還特地叮囑了,讓三郎好好幹活,晚間她有話要說。

一句話下去,三郎就恨不得住在大房了,他總感覺親娘又要折騰他。

趙桂枝也是這麽想的,總懷疑婆婆又要搞事了。

看了看挺了個大肚子的大嫂薛氏,再瞧一瞧滿臉嚴肅的婆婆錢氏,趙桂枝快速的回憶著,最近她幹了啥,順便思考一下婆婆又想折騰啥了。

好在,江母沒讓趙桂枝思考多久。

走到半路上,見著沒啥人了,江母就開門見山的說:“桂枝,我記得你妹子還沒說清吧?”

趙桂枝先“啊”了一聲,稍稍一愣後才意識到江母說的是周大姑娘,頓時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來。

“咋了?她說親了?”江母心頭一緊。

“我也不知道她說親了沒。”趙桂枝只感覺腦殼疼,這問題著實有些難以回答,畢竟周大姑娘確實是沒說親,她只是跟人私奔了……而已。

江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你是當姐姐的,都沒說親呢,她一個當妹妹的,如何會說親?要不你回頭找機會問問唄,是你忘了以前的事兒,她又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