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別墅-05

“說說看唄?”

章明明美美地啃完一塊燒鵝,端起桌上的凍奶茶啜了兩口,“你為什麽對那樁舊案那麽感興趣啊?”

“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案子挺有意思罷了。”

葉懷睿是絕對不會向章明明提起自己的“見鬼”經歷的,畢竟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吃完一份燒鵝瀨已經覺得飽了,就沒動豬扒包,“而且,那案子,確實有些蹊蹺。”

“哦?怎麽個蹊蹺法?”

章明明很好奇,“總不可能真跟電影一樣,殷嘉茗是被人冒名頂替了吧?”

葉懷睿瞥了損友一眼,心說你先前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結果其實也看過《金城大劫案》嘛。

“是不是頂替的還不好說……”

葉懷睿打開餐盒,拿出一只葡撻。

這家茶餐廳的葡撻做得不錯,撻皮酥脆,餡料金黃,一口下去,奶香味與焦糖的甜香交織,當真是甜而不膩,軟滑香濃。

葉懷睿滿足地眯了眯眼,才把後半句說完:

“但是,你不覺得,這案子死了太多人了嗎?”

“對啊,死了九個嘛。”

章明明覺得十分莫名其妙:“這不正好說明那幾個匪徒太兇殘了嗎?”

“其實不止那九個人。”

葉懷睿將剩下小半只葡撻塞進嘴裏,一把抓住好友的衣袖:

“二明,走吧,跟我去档案室,我們再看一次卷宗!”

“什麽,你說現在??”

章明明簡直要瘋了:

“可是現在是午休時間啊!”

但葉懷睿已經不由分說,拉著他就要出門。

章明明只能叼著半個豬扒包,硬生生被好友拽到了档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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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葉法醫,你又要借這份啊?”

档案室的警官從架子上抽出了“金城大劫案”的卷宗,遞給葉懷睿,笑著打趣道:

“你都看得會背了吧?”

葉懷睿在借閱本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朝警官笑了笑,“背是會背了,不過還想再看看圖。”

說罷,他取過卷宗,快步走到閱覽區,將卷宗攤開在了章明明面前。

“應該怎麽跟你說呢?”

葉懷睿組織了一下語言,決定從頭說起,“當天晚上,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的金庫,是支行的行長打開的,這事你知道吧?”

章明明點了點頭。

只要是對案情稍微有點兒了解的人都曉得,1982年7月21日午夜十二點左右,三名持槍劫匪撬開了時任大新銀行福壽支行行長的佘方的屋門,闖入他的家中。

匪徒殺死了佘方的妻子和兩個未成年的孩子,然後挾持佘方,從下水道系統侵入到銀行內部,並命令經理打開金庫大門。

其後,已經失去了用處的佘方被歹徒槍殺。

警方趕到時,在金庫的角落發現了佘方的屍體,身中兩槍,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事後,金城警方推測,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老虎綁架”。

兇徒像狩獵的老虎一樣,花了很長的時間調查和跟蹤他們的獵物,然後瞅準機會下手,一擊即中,冷血無情,手段相當專業。

“對,就是這樣。”

葉懷睿熟門熟路地將卷宗翻到有關佘方的那幾頁。

章明明也好奇的翻了翻。

身為一個法醫攝影師,他第一反應就是去看照片。

照片中,佘方身材略有些肥胖,穿一件藍灰色的睡衣,以半坐臥的姿勢斜靠在墻上。

死者胸前兩個血洞,一左一右,右側的略低,約莫在第九或是第十肋附近,位置也比較偏,快到腋前線了;左側的那個彈孔則在第四、五肋的高度,而且相當居中。

不必看解剖結果,章明明估摸著,後面那顆子彈極大的可能是正中心臟了。

“警方在死者的體內找到兩顆彈頭,現場找到兩顆彈殼。”

葉懷睿指了指卷宗裏的槍彈痕跡鑒定書,對章明明說道:

“兩顆子彈都是同一把手槍射出的。”

兇徒當然不止一把槍,不過很明顯,從這個鑒定結果來看,開槍的很大概率是同一人。

“下手真夠狠的。”

章明明咂舌,“看樣子,開槍的很習慣殺人啊。”

確實,兩槍都是沖著前胸要害去的,槍法穩且準,看不出丁點兒猶豫。

三十九年前那世道,治安和現在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悍匪橫行,視人命如草芥,殺個人跟殺只雞似的,根本不會有半絲憐憫。

當年的金城警方在給劫匪做犯罪側寫時,曾經推測,殷嘉茗的幾名同夥,很可能都是道上的亡命之徒。

“不過這又說明了什麽?”

章明明還是不懂。

葉懷睿戴著薄膜手套的手在卷宗上輕輕叩了兩下,向好友解釋:

“匪徒之所以盯上佘方,是因為他可以在非營業時間打開金庫的門。”

章明明點了點頭,“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