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晚歸的謝池南看到在等……

書房內幾盞燭火因為燃燒的時間太長又無人去剪燭芯已經變得有些昏沉起來, 同樣穿著黑衣的父子倆一站一坐,兩人不一樣的好看容顏此時卻都是如出一轍的陰沉。

謝池南到底年紀還小,雖這些年歷練的有些沉穩, 但到底比不了謝平川。

短暫地沉默後,他看著對面斂眉不語的謝平川, 沒忍住雙手按在書桌上,沉眉怒道:“兒子本來以為魏家不過是陛下派來監視我們的, 可如今看來這個魏琮背後只怕還有別人,他這些年留在雍州就是為了打探我們的布防!”

雍州位於邊關,歷來是軍事要地, 打探雍州的布防為了什麽, 一目了然!

少年那張俊美的容顏被橘色燭火照得有些半明半暗, 他的唇角緊繃, 一雙桃花眼微微下垂, 那其中漆黑的眼眸被昏沉的光線一照愈顯陰沉,雙手因憤怒緊握成拳,“要不是六年前魏家還沒來雍州, 我都要懷疑當年魏家勾結匈奴人裏應外合!”

謝平川看著手中的布防圖, 聞言,低眉一句,“我和魏琮見過幾回, 他並不像是會叛國的人。”

謝池南皺眉起身,本欲說證據確鑿, 像不像的,他都已經做了,腦中卻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神色一頓, 雙手重新按回到書桌上,少年以半俯身的姿勢看著謝平川的臉壓著嗓音說道:“父親是覺得魏琮背後另一個主子是朝廷的人?可……”他擰眉不解,“陛下就太子一個兒子,除此之外,天下其余劉姓子弟也就一位瑞王,他是出了名的閑散,在朝中一點實職都沒有,魏琮豈會聽他的話?”

謝平川也不知道魏琮背後的主子是誰,他只是覺得魏琮還不至於和那些外族合作,縱容他們一起踐踏他們大漢的河山。這幾年他們幾次相交,雖交談不深,但也能看出那是一個極有抱負的男人,當年他於金鑾殿上書寫的那篇《固江山之太平論》,謝平川也看過,其中所書皆是為民生謀福祉的事,甚至有不少條例這些年都已經開始嘗試,並且嘗試的不錯。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和那些外族合作?

可若說朝中,太子自然不可能,瑞王更不可能……

謝平川抿著唇把手中的布防圖放回到桌上,沉默一瞬後,淡聲開口,“不管魏琮背後的主子是誰,先把人拿下關起來,此事……”他一頓,“得盡快派人去金陵告知陛下了。”

謝池南一直對當年漢文帝此舉心懷不滿,此時看著那張布防圖不由嘲弄一句,“當年他派魏琮過來監視您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要不是今日發現,誰又會去懷疑魏琮對陛下的忠心,只怕便是來日兵臨城下,他們都不會知道這其中還有魏琮的手筆。

迎來男人警告的目光,謝池南到底沒再說,抿唇低聲,“兒子去看看他們回來沒有。”

說完便徑直往外走去。

門剛打開,就見先前領命去魏家的侍從急匆匆跑了過來,“侯爺,二公子,魏家出事了!”

謝池南皺眉,“什麽事?”

侍從還未答話,謝池南便聽到無數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著火了,著火了!”

余光瞥見遠處一陣火光,謝池南心下一凜,忙擡頭看去,不清楚是哪戶人家,只能瞧見是錦帆街的方向,火勢很大,半邊天都被燒紅了,無數聲音灌入謝池南的耳朵,不說今日本來就還沒歇息的侯府眾人,就連隔壁那些本已進入夢鄉的人家也都被這些聲音吵醒了,所有人都在議論這場突如其來的火災。

想起先前侍從凝重的神色,謝池南心有所感,他轉頭看向侍從,沉著嗓音詢問,“是……魏家?”

“……是。”

“魏琮呢?”謝池南臉色難看。

侍從正要回答,便又聽到一陣腳步聲,謝平川走了出來,他負手和謝池南一道站在廊下,望了一眼那半邊燒紅的天,斂下長眉,“怎麽回事?”

“屬下等人趕到魏家的時候,大門緊閉著,屬下本想去裏頭看看,沒想到還沒進去,魏家突然就著了火,”眼見父子倆臉色難看,侍從的頭也因自責埋得越來越低,“火勢源頭就是魏刺史的屋子,我們趕到那的時候,那間房子都已經快燒沒了。”

他說完單膝下跪,滿面自責和愧疚,“是屬下沒用,若屬下一早就進去,或許能把人救出來。”

遠處的嘈雜襯托的這裏越發安靜,許是因為這一場火,即便今日無星無月,可謝池南還是覺得這天都變得亮堂了許多,可在這亮堂的背後卻是更加虛無漆黑的一片,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籠罩在他們的頭頂,望不到邊,他放在身子兩側的手忽然用力握住,半晌才緊抿薄唇冷聲說,“這跟你沒關系,有人不想讓魏琮活著,你什麽時候去都沒用。”

侍從擡頭,語氣訥訥,“二公子的意思……魏刺史不是死於這場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