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碼頭

碼頭入口處。

棧橋前,喊殺聲四起。

賈有才卻是整個縮在一堆麻袋後面,頭都不敢露。

這位中年捕頭後背緊緊靠著麻袋,似乎恨不得自己都鉆進著麻袋中去,而雙手牢牢握著的刀,卻是不停的抖動著。

冷汗則是猶如雨下,滴滴答答的順著臉頰而下。

怎麽回事?

怎麽在碼頭這兒突然遇到‘飛賊’了?

沒錯!

‘飛賊’!

就在剛剛,賈有才和一眾捕頭帶著兵丁來到碼頭的時候,還沒有等他回過神,一個扛著斬馬刀的‘飛賊’就從夜晚的陰影中蹦了出來。

二話不說,擡手就是一刀。

瞬間就劈死了最前面的兩個捕頭。

賈有才也在前排,但是他運氣好,是聽到破空聲,下意識的整個人往地上一趴。

逃過一劫的賈有才,還來不及有其它動作,滾燙的鮮血淋了他一身,這位中年捕頭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依靠著本能爬到了這個麻袋堆後躲藏著。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賈有才很清楚自己不能再躲下去了。

聽聲響,他知道和他一起來的捕頭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人再出來主持大局的話,兵丁很可能就一哄而散。

到了那個時候,事後追究起來,他難逃其咎。

這身皮一定會被扒。

而以那位大老爺的手段,他一定會成為這次任務的源頭。

說不定這些同僚的死,都能夠算到他的頭上。

這些,無所謂。

對賈有才來說,被人戳脊梁骨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早就習慣了。

可……

他還有老娘啊!

一想到這些死去的同僚會圍著自己的老娘喊著要還兒子、丈夫的命來,一想到周圍的鄰居在暗地裏沖自己的老娘指指點點,賈有才就咬緊了牙關。

以他老娘的性子,遇到了這樣的事兒,肯定是活不了了。

那他現在的苟活還有什麽意義?

還不如給老娘搏一條出路。

想到這,賈有才深吸了口氣。

下一刻,他探出頭向著外面看去——

那‘飛賊’正在揮舞著斬馬刀,沒有什麽章法,就是簡簡單單的左右橫劈,但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招式,卻讓周圍的兵丁根本不敢上前。

因為,沖上去的,都被一刀兩斷了。

對方的腳下,則是滿地屍首。

既有普通兵丁的,也有巡捕的,還有捕頭的。

兵丁、巡捕的士氣顯然直線下降,很快的,就要潰敗了。

“弓箭手!”

站在麻袋邊觀察著的賈有才沒有在等待,高聲地喊道。

這樣的喊聲,瞬間吸引了‘飛賊’的注意。

不一樣的捕頭服飾,立刻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

“嘿,還有一個!”

“竟然沒跑?”

“膽子不小!”

手持斬馬刀的‘飛賊’看著賈有才獰笑著。

話音落下,就徑直沖向了賈有才。

而賈有才沒有跑,甚至動都沒有動。

不是不想跑,而是在手持斬馬刀的‘飛賊’奔向他來的時候,他腿都打顫了,這個時候,只能是擡手抓住麻袋,不讓自己摔倒。

看著越來越近的飛賊,賈有才腦海中閃過了為數不多的幾次‘實戰’。

那是他少年的時候,和隔壁巷子的一夥人起了沖突,當時對方人多勢眾,手持棍棒的把他和兩個朋友堵到了巷子裏,眼看著就要挨上一頓暴打了,結果,一塊板磚出現在了腳邊,他想也沒想撿起來就扔了出去。

恰好打中了對方領頭的。

對方的頭領直接仰頭栽倒。

氣勢洶洶的對方,瞬間就鳥獸散了。

他也‘一戰成名’,有了‘勇武’的名頭,然後,被收編進了衙門。

腦海中,當時的情形一一閃過。

他看著眼前。

這道棧橋和當時的巷子何其相似?

板磚?

現在手邊雖然沒有了板磚,但有……刀!

嗚!

想到就做,賈有才手中的刀就這麽的扔了出去。

樸刀打著旋,飛向了那身強力壯的‘飛賊’。

不過,直接就被‘飛賊’用斬馬刀磕飛了。

一擊不奏效的賈有才有點慌了,只能是大聲的喊著。

“給、給我扔啊!”

“弓箭手呢?”

“給我射!”

賈有才的聲音帶著顫音,但足夠高亢,在夜晚中傳出了老遠,更重要的是,這個時候的賈有才站在那一動不動,宛如一根定海神針。

頓時,慌亂的兵丁就是一定。

不少人完全是下意識的就向著手持斬馬刀的‘飛賊’將手中的兵器扔了出去。

嗚、嗚嗚!

幾十把樸刀,宛如是短矛一般將手持斬馬刀的‘飛賊’包裹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