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筆記 24 溫酒

以前不知道為何老人總是流連往事,如今明白了,人的未來並不是財富,往事才是你的本質。

當然這句話對悶油瓶不適用,未來和往事,他都取之不盡。

我把那副畫替換了墻壁上的另外一副畫,看著的時候,巨大的時空錯亂感,仍舊逼迫而來。我的情緒一時間有些難以平靜。

我和老喇嘛並沒有那麽深刻的友誼,但他死死的釘在我的記憶裏,如此重要,以至於我現在非常想念他。

他如果能不朽,是不是我身邊的一切都可以不朽,包括我。

他離開了,那麽也是否代表著——

我沒有繼續想下去,在我們房間裏,有很多的酒,房間裏沒有設靈位,一瓶酒代表一個離開的朋友。到了特殊的時候,我們會喝一杯,聊一個晚上他的話題。

據說人間有人記得,意識就永不消失,有些朋友真的生來孤獨,需要我們這樣的紀念酒會。

我們給喇嘛開了一瓶黃酒,燒緩和了。

畫的下面,是一件喇嘛袍,我不知道是什麽用意,也許只是老喇嘛想告訴我們,這一切都畫成了一個圓,這件衣服,也終究變成了衣服而已。

喝了酒,暈乎乎的,我晚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了雪山,夢到了我的結局。

那是我第一次做這樣的夢,之後我便知道,我會常常夢到這一刻。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一個圓,而悶油瓶是唯一一條永恒的直線,我們就像佛珠一樣被串在這根直線上,走向佛祖能看到的彼岸,那是無限遠的時空。

我知道世間一切法都會終結,這條直線不可能永遠的持續下去,但它的盡頭將是我無法想象的。

當然我知道這個禮物是給悶油瓶的,他和老紮西之間,有什麽牽掛,已經是我不知道的了。對於老紮西喇嘛來說,雪山中的貴客一定比我這個驢友重要的多。

如果在墨脫我們會為他誦經,但是在這裏似乎有些奇怪。

第二天之後我就沒有看到那件喇嘛袍,但我看著那副畫,有就如看到了一個奇點。

很多年前,從一份戰國帛書中,產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炸出了好多好多的人和事,如今雨村似乎就是一個奇點黑洞,開始把這些炸出去的東西,一點一點地吸收回來。落回到這間小屋子裏。

我畫了一些精力,讓我的意識從當年回歸到現在,胖子就說:“你說老頭怎麽不把雕像給我送回來。”

“那摩托車不行吧。”我說道,而且,那雕像就留給雪山吧。我們這兒有生鮮的。

那一天之後的一周時間,我們先是搭起了一個塑料大棚,遮住工地,怕下雨腐蝕木頭結構,一邊開始鋪設地板,架設隔斷。有很多人慕名而來,看農家樂的建築師老板發揮余熱,搭建自己的夢想之屋。為了能夠盡快改完房子,我們也開始了招聘。

小工這種東西,我有一些經驗,胖子就貼出了招聘告示,也找了當地的勞動市場。我們第一個招聘的夥計,非常有趣。要說上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