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2/3頁)

尤玉璣一陣恍惚。

她一動不動,沒有推開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回應,甚至冷靜地在心裏比較眼前這個人和過去那兩個多月裏朝夕相處的那個人。

尤玉璣的唇上傳來疼痛的感覺。

在這兩個多月裏朝夕相處的那個人,永遠含笑望著她,對她溫柔又聽話,不管是什麽時候,哪怕是他最動情時,也會在意她每一個細小的情緒,從不會將她弄疼。

他的吻永遠柔情蜜意有分寸,從不會這般氣勢洶洶讓她疼。

原來紅幔垂墜意亂情迷時,他也是在演戲的。

司闕望著尤玉璣近在咫尺的雙眸,他在她的眼眸裏沒有看見任何情緒。他緊緊扣著她後腰的手慢慢垂下來,放開了她。

司闕不由向後退了一步,盯著尤玉璣的臉。

她嬌艷柔軟的唇濕潤著,又被他留下了紅腫的痕跡。

司闕緊緊抿著唇,沉默了良久才終於忍不住再次率先開口:“尤玉璣,你是木人頭?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他死死盯著尤玉璣臉上的表情,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微妙的神色變化細節。他眼睜睜看著她嬌嫩紅潤的唇微微張開,他心弦跟著一緊,等著宣判,然而又眼睜睜看著她慢慢抿了唇。

尤玉璣什麽都沒說。

她只覺得屋子裏有些悶,站起身來,將銅鏡後的窗戶推開半扇,讓外面涼爽的冬日夜風吹進來。

這才覺得呼吸順暢些。

滾著涼意的夜風灌進來,司闕忽覺一陣寒,忍不住側首輕咳。

枕絮在外面叩門,笑著說:“夫人,衣物小間裏要不要貼窗紙?”

一門之隔,外面的人熱鬧喜悅準備過年,裏面的兩個人置身寒冬。

“進來吧。”尤玉璣溫聲開口,聲音除了有點低,沒有別的異常。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兩瓶假死藥放回抽屜裏,又鎖了抽屜好好收起來。

她目光落在仍在輕晃的鎖,心想這東西司闕用不著了,留著日後總會在別處用得上。

枕絮手裏拿著鮮紅的剪紙走過來要往窗上貼,尤玉璣讓開地方,緩步往外走,經過司闕身邊,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司闕立在原地,默默看著枕絮將喜慶的剪紙貼在窗戶上。那是一幅交頸的梅花鹿,活靈活現。

司闕轉身出去,聽見尤玉璣正與抱荷說話。

“剩下的這些拿去東廂房給流風,一會兒司闕要搬回去。”尤玉璣說。

抱荷視線越過尤玉璣,望向後面的司闕,眼中浮現疑惑——這兩個人又吵架了嗎?她不敢過問,只好應聲。

司闕望著尤玉璣纖細的背影,知道她要趕他走了。不僅攆他走,還連名帶姓地喊他。

司闕轉身往外走。

在外面染了一身的寒涼進了屋還沒暖過來,再次立在檐下被冬日冷冽的寒風吹打。

他回到東廂房。

東廂房一直空著,流風不知道他會突然搬回來,他屋子裏一直沒生炭火。此時屋子裏與屋外一樣的冰寒。流風趕忙手腳麻利地忙碌起來,先掌了燈,將炭火生好,又趕快去燒熱水煮茶。

司闕推開窗戶,在窗下的琴台後坐下,一邊從開著的窗戶望著尤玉璣房間散發出來的柔和光影,一邊隨意地撥了撥琴弦。

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見他開了窗戶,流風很快又著小丫鬟搬進來兩個炭火盆。不多時,屋子裏才有了熱氣。

畢竟在外面折騰了大半日,晚上又著了涼,司闕終究是體弱,有些倦了。他修長的指壓在弦上,嗡聲蓋過沒有章法的調子。

心煩。

特別煩。

在滿室的溫暖裏,司闕以手支額合著眼閉目小憩。原本只是想稍微解解乏,卻不想竟睡著了。

夢裏,狐狸精轉過身來對他笑。她含笑撒嬌的明眸盈著璀璨的光,讓萬物黯然失色,讓人將目光流連地凝在她動人的雙眸上。

芳草萋萋,天高朗朗。淅淅瀝瀝的雨後,將塵世洗刷得幹幹凈凈。她朝他奔過來,拉著他的手軟軟地搖晃。

“闕郎,你就親親人家嘛。”

司闕心口快速跳動。他支額的手微滑,被支著的頭不由垂下去,從夢中驚醒。

司闕一陣恍惚,緊接著心裏生出劇烈的惱意。

怪這狐狸精有妖法,當面虐得他身上疼心裏疼不止,還會使出妖法鉆進他夢裏來戲弄他。

狐狸精!

腳步聲讓司闕擡起頭。

抱荷抱著百歲從正房過來,立在窗下,猛地看清司闕臉上的表情不由嚇了一跳。

司闕懶得偽裝,陰著臉瞥了一眼她懷裏的百歲,問:“怎麽了?”

“哦……”抱荷回過神來,“夫人說最近幾天過年人來人來客人很多,怕百歲沖撞了客人,讓奴婢將它抱過來。”

抱荷舉著手裏的百歲,從窗戶送進去。

司闕緊緊抿著唇,盯著百歲,沒接。

——她連他們的貓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