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陳宜年一怔,驚覺失言,趕忙倒了一杯酒,道:“我喝多胡話,自罰一杯。”

陳安之皺了皺眉,看向陳琪。

當初,他也曾和另外幾位世子一起打趣陳琪,笑他被狐狸精勾了魂。

那個狐狸精,正是尤玉璣。

造化弄人,勾了三哥魂兒的狐狸精成了他的妻。陳安之心裏越發膈應,罵一句尤玉璣不守婦道,不知到底勾搭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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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璣和司闕回到雲霄閣,司闕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尤玉璣趕忙將他拉到榻上坐下,手心覆在他的額頭,竟然感覺到一點燙。

“居然有些發燒。都怪我,我不該拉著你出去賞梅。”尤玉璣眉心揪起來,十分自責。

“沒事,我身體總是這樣時好時壞。和姐姐沒關系。”司闕拿出一個漆黑的小瓷瓶,在掌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放進口中慢慢嚼著,似覺察不到苦味。

尤玉璣疾步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捧給他。

“不能總是這樣呀。請一個太醫來好好診治一番好不好?”尤玉璣柔聲說。

司闕將尤玉璣遞過來的水接來,卻沒喝。他將水放在一旁,說:“姐姐可聽說過我活不到雙十的說法?”

這個說法,尤玉璣以前隱約聽說過。只是那時與司闕並不算認識,對於傳言,她也並未盡信。可如今瞧著司闕蒼白的臉色,她心裏不是滋味兒。

“會好起來的。”尤玉璣拉住司闕的手,聲音輕輕地再重復一遍,“會好起來的。”

司闕望著被尤玉璣輕握的手,沒有說話。

晚上司闕如常用牛乳沐浴後,他站在銅鏡前,長指撫在頸前喉結本來該在的位置。

他沒有喉結。

已經過去有些年頭了,司闕仍然記得一根根銀針紮進去的刺痛,還有重物牢牢摁壓著的窒息感。

“已經錯了這麽多年,這個彌天大謊只能繼續。”

昏迷前,他聽見母後哽咽的聲音。

在那一日之前,他一直對身邊人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

身為雙生子,他一出生就帶著天生的病弱,且命數孱弱,必須以女兒身嬌養。他好好吃藥認真生活,拼命去學習一切,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活得像所有被天妒的英才。

可這只是一個玩笑。

司闕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所有愛的信的尊的敬的,毀於一旦。

玩笑?

既然他的存在已經是一個玩笑,他只好將這世間萬物一切都當成玩笑。

司闕側首,又是一陣輕咳,隱隱帶著血絲。

他面無表情地扯去小瓷瓶的塞子,倒出一粒藥丸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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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璣夜裏睡得不安穩,隱隱覺得有什麽聲音吵鬧。第二天醒來,抱荷告訴她昨天晚上翠玉院子裏鬧了鬼。

“鬧鬼?”正在對鏡描眉的尤玉璣驚訝地挑眉。

“嗯嗯!”抱荷重重點頭,“昨天晚上鬧出了好大的動靜,翠玉姨娘哭著從房中跑出來。不不,簡直是連滾帶爬。她哭著說自己見到了吊死鬼,嚇了個半死。”

尤玉璣應了一聲,繼續描眉。

她是不太相信鬼神之說的。

尤玉璣將一邊的眉描完,換了另一邊。她一邊描眉,一邊心裏想著翠玉的事情。雖然她不信鬼神之說。但這世上信鬼神之說的人可不少,鬧鬼這樣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目前倒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後患。

今日上午過來請安的只有春杏一個。林瑩瑩歸家還沒回來,翠玉似乎昨晚嚇的不輕,身邊的婢女過來跑了一趟,說她不能過來了。

春杏離開之後,尤玉璣讓枕絮往翠玉那邊去了一次,看看那邊情況如何,有沒有什麽需要的。

半下午,府裏又發生了一件事。

晉南王歸家的時候,轎子經過石拱橋,忽然車轅松動,轎子差點跌進河裏去。雖然家仆眼疾手快阻止了轎子跌落橋下。可還是讓晉南王心有余悸。

尤玉璣聽說這事的時候,蹙了蹙眉,在心裏想著最好不要有人將這事兒和昨天晚上鬧鬼的事情聯想起來。翠玉只是一個妾室,還是個身家並不清白的賤妾,若有人多嘴兩句,對她而言後果未必吃得消。

平安過去兩日,晉南王府又出了一件事——

陳安之與旁人打馬球的時候從馬上跌下來,摔傷了腿。雖然沒有骨折,卻也被石頭劃出了好長一條口子,整個小腿都腫了起來。

“馬上就是世子的及冠禮了,最近出了好多事情。”抱荷說。

枕絮看她一眼,壓低聲音:“不要議論這些事情。”

尤玉璣喝了一口司闕送過來的甜酒,心裏卻明白最近府裏發生了不少事情,各處都在議論。她正想著是不是要去王妃那邊問問意思,第二日一早,府裏來了驅鬼的道士。

府裏的人被提前交代過,安分待在自己的屋子,不要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