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正生反死。

銅板高拋,司闕慢慢揚起一側唇角勾勒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來。

銅板落地,晃響不休。

銅板徹底安靜下來時,司闕才悠閑地瞥了一眼。

他終於從木榻上起身,緩步朝尤玉璣走過去。他在尤玉璣面前蹲下來,雪裳拂地。他抱起尤玉璣,將她放在木榻上。

窗外的暴雨仍在叫囂。一道閃電在窗外照下,映出尤玉璣毫無血色的臉,還有已經逐漸變黑的唇。

司闕立在木榻旁,伸手去解尤玉璣的腰帶。長指剛碰到尤玉璣細腰上纖細的細帶,司闕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解。

纖細的帶子繞在他的指上,被慢慢拽開。司闕在木榻旁坐下,將尤玉璣扶起,把她的外衫褪去。

司闕怔了一下。

女扮男裝會裹束胸,她裹什麽?

司闕皺皺眉,將尤玉璣一層層的裹胸綢布解開。紅色的綢布堆在他雪色的衣擺上,另一端落了地。

當將她的裹胸盡數解開,司闕才隱約明白她為何要束胸。

司闕沉默了一瞬,才握著尤玉璣的雙肩,讓她伏在他懷裏。軟意撞滿懷。

司闕垂眸,一邊解著尤玉璣心衣後背的系帶,一邊說:“我這是在救你的命,你可千萬別訛上我搞以身相許的把戲。聽見了沒有?”

尤玉璣自然不能回答他。

司闕將一根根黑色的細針刺進尤玉璣蝴蝶骨下的穴位,細針漸深,針上的黑色逐漸淡去。

炭火盆裏的火焰燒得越來越旺了。

琴尾旁,銀針散堆。

司闕將尤玉璣後腰的細帶重新系上,然後彎腰拾起她的束胸布,回憶著原先的模樣,再為她一層層纏繞回去。蝴蝶結系在腰側,又輕輕掖在裏側。

司闕剛為尤玉璣穿好外衣,便聽見了腳步聲。他將尤玉璣放下,拿了薄毯蓋在她身上。

他在尤玉璣身邊坐下,理了理裙上的褶皺,才開口:“進來。”

房門打開,枕絮和流風站在門口。

原來是枕絮將東西交給流風後,聽見了琴聲,便不敢上去打擾,正好流風要將緞料收起來,枕絮便陪她一同去了,再折回來時遇到了暴雨,身上幾乎被澆透,流風拿了自己的衣裳給枕絮換上,耽擱至此。

枕絮伸長了脖子往裏望,見尤玉璣躺在木榻上,急問:“夫人怎麽了?”

司闕順著枕絮的目光回首,望向身側的尤玉璣,淡淡道:“聽琴聽得哭了起來,哭累了便睡了。”

想起夫人自嫁過來受到的委屈,枕絮不由心疼。她放輕腳步走過去,輕喚幾聲:“夫人?夫人?醒一醒啊夫人……”

尤玉璣安靜地睡著,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讓她在這裏睡吧,反正這麽大的雨也回不去。”司闕神色如此,將琴尾處堆的銀針一根根拾起。

“那……那麻煩公主殿下了。只是不知有沒有空閑的被子?”

司闕看了流風一眼,流風立刻帶枕絮去取。兩個人很快回來,枕絮揪著眉心小心翼翼將棉被蓋在尤玉璣的身上。

流風將枕絮帶到樓下暫且安頓一晚。

屋內的燈忽然熄了一盞。司闕起身,走到門口的圓桌旁,端起尤玉璣為他倒的那盞茶,慢悠悠地喝了。

過了這麽久,茶已涼透。

流風安頓完枕絮回來,立在門外低聲:“殿下?夫人要挪別的房間嗎?”

這裏雖然是司闕寢屋的外間,可平時夜裏也是不準有人過來的。

司闕沒有立刻回話,他望著木榻上沉睡的尤玉璣,將茶杯裏剩的一丁點涼茶飲盡,才道:“不用。”

流風愣了一下,不敢多說,屈了屈膝,悄聲退下去。

司闕走到木榻旁,彎下腰來,將尤玉璣貼在臉頰的那縷發輕輕拂開。他將掌心貼在尤玉璣的額頭試了溫,她果真開始燒了。

司闕掀開尤玉璣身上的被子,在狹窄的木榻外側躺下,手臂壓過尤玉璣纖細的腰側,覆在她的前腹。溫熱的力量從他的掌心緩緩渡進尤玉璣的身體裏,她的身子逐漸熱起來,滾燙的額上溫度卻在慢慢降下來。

長夜慢慢,燈火一盞盞熄了,唯炭火盆裏的炭火還在溫柔燒著。

夜已深,窗外的暴雨也早已停止。蟲兒悄悄鉆出巢穴,開始低鳴。

良久,司闕收了手。

蒼白的指腹抹去唇角的一絲血痕,司闕慢悠悠地低語:“如此衣不解帶地救你照顧你,你可得雙倍還回來。”

他慢慢扯起唇角笑了,再道一聲好眠。

·

尤玉璣醒來的時候,覺得哪裏都疼。她撐著坐起身,窗外耀目的陽光照過來,晃得她下意識合上雙眸。下一刻,她驚覺不在自己的房間,頓時清醒了。

她愕然環顧左右,想起這裏是公主殿下的住處,又輕輕松了口氣。

她努力回憶,想起昨天晚上她來送東西,本也是想和公主殿下能多說幾句話慢慢熟識起來,畢竟日後都要留在這裏。只是公主實在少言,兩個人並沒有說上幾句話,她聽了公主的琴,想離去時降了暴雨,她與公主都淋濕了。她生了炭火,又倒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