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妹妹咬夠了麽?(第3/4頁)

“你午間喝酒喝得眼花了沒瞧見。”一襲薄墨灰春綢儒士袍的謝仲宣戲謔說道,又帶著柔柔微笑看向雲黛,“雲妹妹好雅興,但這天兒尚寒,還是不要在外久待,早些回屋歇息才是。”

他目光清明,春風和煦。

雲黛直覺二哥哥應當是看出她的敷衍謊言,只是沒拆穿她,心下尷尬,想著待會兒沒準三位兄長一道出來,她等也是白等,便順著他的話應了下來,“二哥哥說的是,那我就先回去了。”

謝仲宣讓了讓身子,“雲妹妹慢走。”

謝叔南喊道,“科舉考完了,左右也無事,我明日去找妹妹玩啊。”

雲黛點頭答應,帶著琥珀走了。

謝仲宣盯著那道裊裊婷婷離去的背影,又看向那杏樹抽出的枝椏,眼中的光芒漸漸凝沉。

快些開花吧。

他已經開始期待,瑩白寒酥,嬌粉胭脂,花繁姿嬌,占盡春風。

***

傍晚時分,謝伯縉到了映雪小築。

琥珀已見怪不怪,很是自覺的奉上茶水糕點,又默默退至門外守著,偶爾會跟譚信抱怨兩句——她實在憋得難受,又不好與旁人說,只能與同在一條船上同樣郁悶的譚信埋怨兩句。

雲黛見著謝伯縉過來是詫異的,謝伯縉見她水眸定定地盯著自己,執杯淺啜一口,慢聲道,“我以為妹妹這會子是想見我的。”

沒了旁人,他在她眼前再不是兄長的模樣,帶著情人間的親昵與熱忱,譬如這句話這般從他嘴裏說出來,直叫雲黛面紅耳熱,下意識去否認,“誰想見你。”

“那是我會錯意了,既然不想見,那我先回去。”

他放下茶杯,起身就要離開,“至於我與姑母說了什麽,妹妹不想知道也罷。”

雲黛愣了愣,忙不叠扯住他的袖子,“大哥哥……”

男人扭頭,垂下眼看她,薄唇微掀,“不是不想麽,扯我袖子作甚?”

雲黛明知他是故意戲弄她,卻也沒有辦法,揚起小臉,眸光盈盈,“哥哥與姑母說了什麽?”

“妹妹想我過來的,是麽。”他好整以暇看著她。

雲黛面上發燙,咬了咬唇瓣,點了下頭,“嗯。”

“為兄愚鈍,不懂妹妹的意思。”

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雲黛瞪圓了眼睛,有些羞惱,可相處下來,她知道他向來是吃軟不吃硬,只得順著他的壞心眼,配合著道,“我想見哥哥。”

“這才對。”謝伯縉心滿意足,擡手碰了碰她柔軟溫熱的臉頰,“妹妹誠實些更可愛。”

雲黛炸毛貓咪般想拍開他的手,反倒被他順勢握住,緊緊地捏住了掌心摩挲。

她那點子力氣在他面前無疑是螳臂當車,掙紮兩下就認了命,由著他施施然在她身旁坐下。

他眼底泛著笑,不緊不慢地問,“妹妹想知道什麽。”

“你有姑母單獨聊了什麽,可有談及我?”

“嗯,推了你與崔家的婚事。”

“你……你怎麽說的?”

“先把崔家那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說了,又說你體弱多病,禁不住崔儀妨克。另外一事,如今春闈已過,這兩日我便帶著你們搬去輔興坊的宅院。”

“要搬走了?”雲黛費著九牛二虎之力從男人懷中探出個腦袋,詫異地瞧著他。

謝伯縉揉著她的腦袋像是在給貓順毛,“妹妹覺著寄人籬下顧慮良多,那到我們自家的宅院裏,便不用再顧忌這個擔心那個了。”

雲黛心說那宅院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不過是從端王府的屋檐下搬到你謝伯縉的屋檐下罷了。

她的心思其實很好猜,謝伯縉捏了下她的鼻梁,低聲道,“夫妻本為一體,我的便是你的,你是那宅院的女主人。”

雲黛被“夫妻”這個詞給刺痛,像是一根針紮在心臟上,她面上失了血色,眼底也黯淡下來。

什麽夫妻,兄妹變夫妻,多麽荒唐。

她什麽身份,他又是什麽身份,便是撇去兄妹這層關系,她八竿子也夠不上晉國公府世子夫人之位——

人貴在自知,她豈敢有這妄念。

如今這樣渾渾噩噩地與他廝纏,有時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就像是在飲鴆止渴,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暫且一日一日過著,提心吊膽地偷情。

“姑母答應你了?”她悶聲問道。

“答應了,後日便搬。”謝伯縉把玩著她的手,慢條斯理,“你與崔家的婚事她也不插手了,只等父親母親那邊來信拒絕,也算給崔家一個交代。妹妹現在盡可安心了。”

雲黛掀起眼皮,水光瀲灩的眸子望向他,輕聲道,“我安什麽心,是大哥哥安心了。”

他怎會聽不出她話裏的情緒。

謝伯縉目不轉睛地看她,修長的指節按上她朱色唇瓣,緩慢而貪婪的摩挲著,黑眸漸漸深暗下來,“也只是暫時安心,妹妹這樣好,到哪裏都招花惹草。還是早些娶回家,我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