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受了你這杯酒(第3/4頁)

琥珀笑了笑,拿起牙篦就替雲黛裝扮起來,“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將你打扮得仙子般,準叫王府那些貴人們挪不開眼。”

王府那些貴人有沒有挪不開眼,雲黛暫且未知,但半個時辰後她梳妝完畢,由琥珀和翠柳扶著上馬車時,謝仲宣和謝叔南見到她倒是實實在在挪不開眼,也挪不開步了。

就連謝伯縉也多看了她兩眼,似是覺得該誇贊一句,他沉吟半晌,還誇了句,“這身衣裙很襯你。”

謝叔南被這就話激醒了般,趕緊接話,“哪裏叫很襯,簡直、簡直是……”

他滿腦子裏只有“好看”這個詞,還是謝仲宣開口道,“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謝叔南忙不叠點頭,又看了她一眼,耳尖驀得紅了,低低道,“雲妹妹,你今日可真好看!”

雲黛雙頰染紅,比塗了胭脂還要嬌艷,局促的扯了扯身上那條鸚鵡刺繡裙腰的石榴紅裙,輕聲道,“這是夫人給我準備的。”

謝仲宣和謝叔南連聲贊起喬氏的好眼光。

謝伯縉看了眼比海棠花還要嬌艷的小姑娘,再看團團圍住著她目光熱忱的兩位弟弟,眉心微皺,出聲道,“時辰不早了,都上車坐好,準備進城。”

他一發令,剩下幾人也不敢多耽誤,忙上了車。

謝叔南還想往雲黛的馬車裏跑,被謝伯縉一把揪住後頸拎了下來。他還猶自不服,嚷道,“我與雲妹妹說說話,怎不能坐一輛車了?又不是沒一起坐過。”

謝伯縉面不改色,“長安不比隴西,禮儀規矩嚴,你自己又不是沒有馬車,要說話等到了王府自由著你說。”

謝叔南還想再說,謝伯縉黑眸一眯,“三郎。”

這下謝叔南立馬噤聲,朝馬車裏說了聲“雲妹妹我先走了”,麻溜地回到了他自個兒的馬車。

謝伯縉騎在馬上,垂眼看向那輛寶藍色車簾的馬車,沉聲道,“估摸一個時辰便進城了,姑母很和氣,你莫要緊張。”

馬車裏靜了靜,須臾,傳來輕柔的聲音,“多謝大哥哥提醒。”

謝伯縉拉著馬鞍籲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往前頭去了。

***

古詩有雲:不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

雲黛原以為肅州作為隴西的首府已是恢弘壯麗,直至馬車行至長安城正南方的明德門,那高大的城墻用厚實的黃土夯成,外飾層層疊疊的灰色磚石,堅實高昂得仿佛一眼望不到頭,四角檐牙高啄,在明媚的秋日陽光下威風凜凜得叫人心生敬仰。

她偷偷從車簾裏往外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脖子仰得酸疼,等到達城門過關處,忙將簾子放了下來,伸手揉了揉後頸。

過關處的守衛一看到謝伯縉的文書,態度登時變得十分恭敬,高效率檢查過後,畢恭畢敬地放行了。

車隊才過城門,雲黛就聽到馬車外傳來琥珀的實時稟報,“好似是王府來人接應了,其中那位年輕的郎君,看裝束應當是小郡王。”

雲黛靠在隱囊上低低的應了聲,這小郡王應當便是端王妃的長子裴君浩了。

鄭嬤嬤與她說過,這位郡王爺與謝仲宣同年生人,今年十八,與禦史大夫家的幺女定了親,性情忠厚和善,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情酷似其父端王。

估計前頭的謝伯縉與那小郡王寒暄了兩句,馬車沒多久便繼續朝前走,外頭琥珀也跟著道,“姑娘,我們現下往城內去了,端王府在的崇仁坊還遠著,要走大半個時辰。”

雲黛此時也聽到了城內的熱鬧動靜,悄悄往車簾縫裏瞧去,只見道路寬闊無比,兩旁種著許多高大的槐樹,此刻葉子雖不復夏日青翠蒼綠,可一叢叢金黃淡黃掩著高大的坊墻,平添一陣莊重壯麗之美。大街上喧鬧非凡,人來人往,隨處可見富貴華美的朱輪馬車——在肅州街上,可見不到這麽多的香車寶馬。

“琥珀,這就是朱雀大街麽?”雲黛難掩興奮,來之前玉珠特地與她說過這條大街的。

“這便是了。”琥珀含笑的聲音穿過車簾,“再往前走到底,還有道朱雀門。過了朱雀門便是皇城了,咱們雖進不去,卻能從外面看看。待會兒到了,奴婢喊你?”

雲黛自是應下,懷著一顆好奇的心一路從窗簾縫裏往外瞧著,這種感覺就像是五年前頭次進晉國公府一般,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從那鄉下來的莊稼漢,頭一回進城,見著什麽都覺得稀罕。

經過朱雀門時,琥珀提醒了她一聲,她也趕緊去看,可車馬在這處要轉彎右行,她也只能匆匆一瞥,那朱紅軒然的大門全貌沒瞧清楚,倒是見著手握兵器的侍衛並列兩旁,面容嚴肅堪比門畫上的神荼郁壘。

車馬又行了半柱香的功夫,琥珀語氣也端重起來,“姑娘,到崇仁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