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理想(第3/7頁)

他邊哭,邊膝行到雍正面前。

哭到淚雨滂沱。

讓雍正都不由詫異:“素日裏竟沒看出來,你對那富察格格這般上心!”

嗯???

這話說的,讓弘歷直接卡殼了啊!

良久才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如皇阿瑪所言,到底是伺候兒子最久的內眷。又給兒誕下了永璜。兒非草木,豈能半點無情?只是比起這些,兒子心中積攢了許久的悔與愧,才更壓得兒子喘不過氣來。”

“遂把一應事物等,都交給了福晉。兒子自己來了園子,與皇阿瑪誠懇道歉。”

雍正特別冷靜地盯著他,似乎要透過他雙眼看到他內心深處般。

良久良久才終於擺手:“那事你確實有錯,可如你所言。你也是被人蒙蔽,自己也受了不少苦。此事就此揭過,你且回府與你那格格操辦後事吧!”

“兒子謝皇阿瑪開恩。”弘歷又端端正正磕頭:“但皇阿瑪仁容寬博,兒子卻不能這般……”

“這般輕易原諒自己,到底……”

“那丹毒有多惱人,多受罪,兒子心中有數的。求皇阿瑪開恩,容許兒子在您身邊隨侍百日,聊表孝心與歉意吧!”

這話說的,連蘇培盛都忍不住擡頭了。

想看看謹郡王今兒到底吃錯了什麽藥,才能喪心病狂到連他的差事都想搶?

而且您府上剛剛死了人哎!

都不嫌晦氣的麽?

很明顯,雍正是嫌的。於是擺手,做了個揮退的手勢:“朕這邊可用的奴才多著,且不用你如此。心意收到,你且回府好生操辦富察格格的後事吧!”

弘歷這會子哪兒還顧得上什麽格格不格格呢?

他只一心隨侍皇阿瑪左右,助他老人家躲過八月二十三的大劫。而眼下,就是他幾乎唯一能留下來的機會。

所以雍正再拒,他再哭再磕頭,說什麽也得留下聊表寸心。

可……

問題是,他越哭,雍正越覺得他是傷心富察格格的逝去。也越能想起來,福慧殤的時候,弘時歿的時候,他的種種表現。

這心裏也就越憋著一股子火。

直接吩咐蘇培盛,把人給拖出去送回謹郡王府。

最後一根稻草眼看著就要被扯走,弘歷整個人都絕望了。拼命掙紮著:“不,皇阿瑪,皇阿瑪您就答應兒子這一次吧!兒子……兒子是真誠心悔過,也誠心孝順您啊!”

雍正拿起折子繼續瀏覽,頭都沒擡地回了句:“朕也說了,真不用!”

皇上都已經下了口諭,侍衛自然不容情。

弘歷開始反抗。

但他那個允文允武,是在沒人敢盡全力與他比拼的前提下。眼看著龍顏都要大怒了,哪個又敢與他放水?三五招之下就被制服。拉著死狗一樣地往出拉,讓他在憤怒焦急之余,竟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參與拖人的侍衛們惶惶然跪下,想說自己真的真的沒怎麽盡力。

雍正:……

都這樣了,也不好再強硬地往出打發。只能著人傳太醫,給他好生診診脈。

太醫來得很快,給的結論也很具體。說這些日子以來,謹郡王都擔心焦慮,該是夜不能寐,身子空乏。又傷心、焦慮、緊張過度,才導致暈厥。

得開幾服藥,好生調理一下。

在太醫開方子的空档,弘歷就悠悠然醒轉。眼含熱淚地看著雍正:“皇阿瑪,兒子是真的想在您身邊伺候一二。”

雍正怕他再一個撐不住暈過去,忙點了頭:“既如此,你且留幾日吧!也不用朕身前伺候,只好生用藥,把身子養好。才二十幾歲,怎就把自己糟蹋成了這樣?”

弘歷雙眼含淚:“兒子謝過皇阿瑪恩典。”

就這樣,弘歷順利賴進了圓明園,住進了九州清晏。

可把永瑛氣得喲:“都已經事發年余,才知道認錯。嘖,說我那好四伯不是別有所圖,也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信。”

情況雖然大概是那麽個情況,但弘晝能慣著這小子目無尊長?

果斷不能啊!

直接一巴掌拍他腦門上:“胡說八道!這是你個晚輩能訴諸於口的?”

永瑛氣呼呼,小臉兒都鼓成個包子:“兒子倒也不想說呢!那您的好四哥,我那好四伯。整日裏跟在皇阿瑪身邊,兒子又常備皇阿瑪喚去教導。這往來碰面的機會,可真太多太多了。”

“每每面對他那大清好慈大爺的表情,您也好歹體諒體諒兒子嘛!”

真的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啊。

弘晝噎了噎,好半晌才冷冷一眼瞪過去:“那也不能說!你個小輩兒被寄予厚望,本身就容易被非議。想要順順當當,就必須要謹小慎微。”

“連基本的禮節與涵養都沒,爺都不瞧好你,還指望你皇瑪法另眼相待?”

就小小發個牢騷,竟然被阿瑪這麽說???

永瑛憤憤,無限求助地看著自家額娘,期待她能伸張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