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百一十章(第2/2頁)

經過這麽一提醒,眾人乍然反應過來,今日似乎是十三,離七月十五,僅僅兩日。

如此算來,倒也正常。

也有弟子心懷疑慮,是禦獸宗的一位內門弟子,他目露猶豫,“清玄真人自當可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到了此處後,修為隱有桎梏,靈力只出不進。

是否十五之時,我們便能出去呢,若是拖延下去,我修為淺薄,恐怕……”

這弟子的擔憂是有道理的,禦獸宗雖然也貴為四宗之一,但認真究來,弟子的修為應算最一般的。

歸元宗弟子修為凝實,講究腳踏實地,道法自然。九霄宗弟子從來是不要命的打法,平時練劍又刻苦,尋常修士最怕招惹他們。

而天衍宗擅長推演之術,除開他們能憑借推算來預測之外,自身的神識也因為推演而愈發凝實強壯。

但是禦獸宗憑借的是攥養的靈獸,彼此簽訂主仆契約,若是靈獸的修為夠高,便也能帶動弟子的修為,平素對戰的時候,靈獸便是幫手。

單看靈獸的助力,確實不弱,可論及其他,又因為平素有靈獸幫襯,而起了懈怠的心思,較其他宗門弟子要弱了不少。

進了鬼城之後,靈力不能補充,自然更加明顯。

所以在幾名弟子中,這禦獸宗的弟子是最為憂慮的,甚至敢詢問荀行止,就為了得到一個確切的日子。

荀行止腰身上的玉佩安安靜靜的垂掛著,平添不少君子清朗風姿。

他等到那命禦獸宗弟子說完,才緩緩道:“鬼城唯有鬼力,修仙者難以兼容,然,靈石可暫時充盈靈力。至於離日,需等月圓。”

月圓,既是十五,但是鬼節是不允生人出離鬼城的。

換句話說,就是還要再等一個月,等到下個月的十五,才能離開。

此言一出,就算是潘嶼塵幾人都不免露出頹色。

人是向往光明的,就算他們是修仙之人也不外如是。但是,這鬼城,陰暗汙穢,難見光明,呆上一兩日已然是勉強,更別提要呆上整整一個月。

沒有哀嚎出聲,已經是他們的堅強表現了。

這裏面最鎮靜的應該就是荀行止,他一雙眼睛平淡無波,從說完起,就靜靜的注視著他們,像是已經料到了他們的反應。

他的目光始終平淡。

當然,還有一人也稍顯安靜,是祁皎。

她一邊聽著他們的談話,但卻只入了耳,目光則落在外頭。

原本是好奇外頭的景象,以及那條安靜幽深的河流,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祁皎越看,心中就仿佛被牽引住了一般,好像裏頭有什麽正在召喚著她,引著她前往。

祁皎只是默默站在一處,但是她的異常卻清晰的落入荀行止的眼中。

荀行止沒有再和那些弟子們多言,讓他們出去尋掌櫃,也就是歸元宗外派的弟子,安排住處。能有熟悉的修仙者一道,可遠比租住在動不動掉腦袋掉胳膊的鬼中間要好多了。

屋子慢慢變得空蕩蕩,原先雜亂的聲音也一空,但祁皎仿若未覺,目光仍舊是盯著窗外,玉白的額頭微蹙,像是在思索,雙目卻又出神凝滯。

祁皎望著窗外,荀行止則望著祁皎。

他向前走了兩步,順著祁皎的目光看向屋外的奈河,“奈河度魂,生者不往。”

悠悠嘆了口氣,荀行止喚了聲,“皎皎。”

然後祁皎才仿若驚醒一般,目光還有些發愣,蹙著眉,眼睛從奈河移開,落到荀行止寬闊的衣袂上,“我覺得那條河好像有什麽,在引著我,有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

她擡頭,直視著荀行止,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認真,“師兄,我想去看看。那裏好像有很重要的東西,我總覺得,若是錯過了……”

祁皎的手不自覺的攥著荀行止的衣擺,眼中有些茫然,像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又或者是因為心神不安,而下意識的無措。

沒有猶豫,荀行止將祁皎擁入懷中。

祁皎的臉貼著荀行止寬闊堅硬的胸膛,隱隱還能聽到他心臟跳動的聲音,鼻翼間全是他身上衣物的皂角清香。潔白寬大的衣擺自然垂落,她被荀行止完完全全的擁住,連同外界的風霜雨雪,只要他在,就能為祁皎一一擋住。

然後,祁皎察覺荀行止的喉結似乎上下滾動了一下,一道清越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