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二只皎皎(第2/3頁)

那內門弟子語氣不服,荀行止離得近,倒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同樣姓祁……

荀行止想起方才祁家主的女兒祁芩隨她父親離去前,望著自己依依不舍,甚至帶著點哀怨的目光。因著方位不同,從荀行止的方向,見著的祁芩,那一雙微圓的嬌俏眼睛,和祁皎足有八、九分相似。

他抿了抿唇,腦海中浮現之前祁皎突然向他詢問祁家的景象。

縱使心中有所思,荀行止清俊的面容依舊瞧不出半分端倪。

天上的日頭漸移,歸元宗請的宗門家族基本都到了,祁皎的及笄禮自然也該開始了。

當沐浴過後,一身清爽的祁皎出來的時候,周遭早早就布置妥當,她依著早已了然於心的順序,走到場地中心,然後停下。

祁皎心中惴惴,生怕自己有不當之處,鬧出了笑話,累及歸元宗的名聲。

但是落在旁人眼中,就是一個雪膚花貌,杏眼水潤,背挺得筆直,明明年紀尚小,但目光清明,眉間一片堅定之色的少女。她一舉一動都透著清正,步子邁的穩穩地,顯現出肅穆來。和她尚且有些青澀,像花骨朵似的的嬌顏有很大的不同。

她的身上有一種無形的風貌,可能是年紀小,半點沒有沾上修真界暗藏的齷齪。相反,她有的,是歸元宗弟子身上時常能見到的正直清傲。

祁皎緩緩向南,對著前來觀禮的人鄭重作揖行禮,復又朝著西向跪坐。舉手投足,規整有肅。

凈過手的懷吾真人走到祁皎面前,他高聲頌起祝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之後懷吾真人就開始為祁皎梳發,祁皎又回房換了衣裙。

因為祁皎父母皆亡,所以是朝祁府所在的方位而拜。

往來足有三次,才算將冠釵簪好。

最後懷吾真人為祁皎取字,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愛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明若甫。”

明若……

祁皎執起手,答道:“我雖不敏,敢不夙夜祇來。”

在修真界,師徒之間的關系其實和父女也不差什麽,反而是血親,因為修真有斬斷凡緣一說,往往還及不上師徒來的親厚。

加上祁父祁母已經不在,所以教誨依舊是由懷吾真人來的,他素來和藹,對祁皎也一向是帶著笑的,而今日看著祁皎的目光裏更多了欣慰。

只是想到是訓誡,面色又不免嚴肅了起來,“你天性活潑狡黠,雖偶有疲懶,卻從不曾妄言稱謊,為師甚慰。但,唯有一點,你要謹記,既為我歸元宗弟子,行事必無愧於天地,品行或有瑕,卻絕不許以戕害同門、屠戮百姓為平常。若真如此,不論海角天涯,盡無爾生處。

知否?”

祁皎執起手,“我雖不敏,敢不祇承。”說完,祁皎對懷吾真人跪地而拜。

至此,禮數便算成了八、九。

再後頭的事,祁家主也沒有注意。或者說,從看見祁皎面容起,祁成閆的心神就開始紊亂了。

這世上怎麽會有人生的如此相似,甚至也姓祁。這讓祁成閆很難不打鼓,但是,當年被荀祎清的親信抱走的分明是男孩,荀祎清和祁成文也只生了一子。就算是年紀也根本對不上。

荀祎清當時是懷了孕,可一直到她死前,也沒有把孩子生出來。

若說這是巧合,祁成閆心中又隱隱覺得不對。有一種強烈的不安縈繞著他,可細究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因為太過震驚,祁成閆錯過了一道緊盯著他的視線,也錯過了探究出真相的機會。

祁典原本站在歸元宗弟子處看著祁皎行及笄禮,滿心都是吾家有妹初長成的自豪和復雜,可是行禮到一半,他開始察覺到不對,有一道視線緊緊盯著他妹妹。

祁典有尋常人沒有的敏銳,正是因此,他與人比鬥時,常能輕易尋到對方的破綻,避開殺招。而這份敏銳,讓他很輕易的尋到了祁成閆。

更引起祁典注意的,是祁成閆一行人身上都佩戴著的玉佩,和他在鄢州城祁家老宅所拿到的玉佩有一模一樣的徽記。這樣明顯的線索,很難逃過祁典的注意。

而巧的是,祁典所在的位置,能清清楚楚的瞧見祁成閆,卻剛好是祁成閆視線的死角。

原本的身世之謎,或許離解開並不遠了。

但是祁典並沒有妄動,他的心志堅定,不會因為一時激蕩就沖動誤事。對方所在的位置,明晃晃的表示了他身份不凡,貿然上去,得不到線索不說,還可能打草驚蛇。

祁典怎麽可能會輕舉妄動呢,他先是面無表情,卻又逐漸揚起了唇角。隱藏在骨血中的狂傲讓他並不因為對方元嬰後期的修為而覺得慌張,相反,他發覺自己的精神愈發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