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軟骨賤奴(第2/2頁)

陳殤笑了起來:“孫謝,孫行人,不要當縮頭烏龜了……不對,你們大鴻臚寺就慣常當縮頭烏龜的,說什麽韜光養晦……我呸,無非是縮頭烏龜裝慣了,結果裝出真的軟骨頭病了!”

他這話將大鴻臚寺上下都罵了,大鴻臚寺這裏原本就是與藩屬外邦交涉的衙門,裏面不知多少舌辯之士、能言之輩,頓時有人不服:“你安敢如此說我們,你又是什麽東西?”

“我是什麽東西?我是陳殤。”陳殤揚聲道。

他一報名,大鴻臚寺裏的人頓時安靜下來,眾人不約而同,都望向東廂丁字廂房。

“我在前方與犬戎人一刀一槍血戰,身上多了十余處傷疤,流的血比你們這些耍嘴皮子的喝過的水還多!乃翁我沒有死在犬戎人的刀劍之下,卻被你們大鴻臚寺的人在背後捅刀子!”陳殤一邊說,一邊走向那間廂房。

“胡說八道,誰捅你刀子了,陳橫之,你不要血口噴人!”那廂房之中,剛才縮回頭去的孫謝情知躲不過去,他昂然而出,衣冠楚楚:“你……”

只不過他才開口,陳殤就叫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全鹹陽人都知道我瞧中了清河郡主,非她不娶,也知道清河郡主瞧上了我陳殤,非我不嫁……”

他這樣說時,趙和都不免為他臉紅,這可是兩人起先商量之外的東西,完全是陳殤這廝福至心靈自我發揮了。

“你這賊廝鳥,卻將乃翁我喜歡的女人,拱手送與外邦……這不是奪妻之恨是什麽,這不是在背後捅我刀子是什麽?前方半士浴血拼命,後方卻將其妻女送與外虜,你們大鴻臚寺中竟然有這等人,你們究竟是為大秦效力,還是為蠻夷番人效力?”

孫謝心突的一跳,自從看到陳殤與趙和,他就意識到不對,上回在白雲觀中,他特意趕去做所謂的“解釋”,其實是為自己邀名,在他想來,今日陳殤趙和又跑到大鴻臚寺來“問罪”,也是邀名之舉。

他不想成為陳殤趙和揚名的踏腳石,雖然是他先做出踩著二人揚名之舉。

因此他厲聲道:“陳橫之,你欲以一己之私而壞國家大事麽?”

陳殤嘿的一聲笑:“我自然不敢以一己之私而壞國家大事,但我可以為一己之私而報仇……去死吧,軟骨賤奴!”

他上前時看起來是想要與孫謝辯論,但才一近七步之內,他的腳下突然加快,長劍錚的一聲出鞘,直刺向孫謝的胸膛!

長劍這一出,周圍已經是驚呼聲一片!

孫謝見此情形,面色大變,他頓時想明白,陳殤此次來是為了什麽!

陳殤承認不敢以一己之私來壞國家大事,也就是說默認了清河郡主和親之事,既然不去阻攔此事,那麽他殺掉一個大鴻臚寺的小官,就算不得什麽太大的罪名——至少不至於被朝廷當場處死。

而且陳殤明擺著說這是私仇,以大秦施行律法的習慣來看,私仇殺人當斬監侯——也就是處後問斬,可是大秦律法之中,又有可折錢、折功、折爵贖罪之說,也就是說,陳殤可以拿錢、拿功勛、拿爵位來減輕處罰。

錢,陳殤確實沒有,他百萬家財早就被敗盡了,可是清河郡主絕對有錢,也絕對會拿錢出來為陳殤贖罪!

功,陳殤有,正如他自家所說,他在與犬戎交戰時,負傷十余處,每一處傷疤,都是一處功勛的證明。

至於爵位,陳殤雖然已經失去了父祖的關內侯爵位,可是好歹也有爵,無非就是被一捋到底,成為庶名罷了。

所以,陳殤阻止不了清河郡主和親,卻絕對可以殺了他。

哪怕就算這之後陳殤為他抵命,對他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來說,還有什麽意義?

心念電轉之間,孫謝一邊拔自己腰間的劍,一邊厲聲大叫:“衛兵!衛兵!衛兵何在!”

衛兵在大門口那邊,正往裏張望,等著看熱鬧呢。

此時知道了來人是陳殤,這些兵卒一個個將頭縮了起來,只作沒有聽到孫謝的叫喊。

孫謝一邊格開陳殤的劍,一邊又大叫了兩聲,但是卻無一人理會,他還要再叫,卻被陳殤看到破綻,一劍刺中了左腿。

他左腿頓時血流如注,步伐也一拐一拐,更無法閃避陳殤接下來的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