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章、學宮生變
徐鈺一直在盯著朱融。
他沒有因為勝利來得輕易而放松警惕。
他很清楚,這次勝利看似輕易,實際上卻有好幾個關鍵點,趙和為了布置此局,明顯也是絞盡腦汁,將所有能運用的力量都運用上了。
象是從大將軍那裏獲取援軍,能做得這麽隱秘,不為朱融所知,背後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再比如說逼迫他徐鈺反正,這個過程,其實也是極為兇險,稍有不慎,邁過了朱融的底線,朱融就會提前發動,而那樣的話,趙和根本沒有聚集足夠的力量與之抗衡。
所以此戰之勝,並非朱融無能,實是趙和更勝一籌,再加上朱融的運氣也不好。
因此徐鈺對朱融的一舉一動始終保持警惕,生怕在這最後關頭,被他又玩出什麽變化來。
朱融往劍上撞時,他就已經收劍了。
朱融撞了個空,卻也從他的控制之下脫身,然後一催馬。
他的座騎自然是極為精良,性格也比較溫順,被他催動之後,立刻向前奔起。
目標卻不是逃走,而是仍然站在地上的趙和。
雖然徐鈺回手就將朱融從馬上拽了下來,但那馬卻已經奔起,收不住腳,眼看就要撞在趙和身上。
趙和身體在那瞬間微微晃動了一下。
他以一只腳為軸,一個轉身,馬貼著他的身體沖了過去,所到之處,人們紛紛閃避。
“啊!”見自己最後一擊也沒有起到效果,摔在地上的朱融以拳擂地。
趙和似笑非笑地看了徐鈺一眼,徐鈺渾身一顫,臉色蒼白:“赤縣侯,剛才絕非我有心之過……”
“哦。”趙和回了一個字,然後大步上前,伸手拽住了朱融的胸襟。
“都到這個地步,你還指望著什麽,快快說出來吧,或許能給我一個驚喜呢。”他沉聲說道。
今日的勝利雖然來得容易,但若以為這就是大獲全勝,那就大錯特錯了。
朱融這一方,其實是有三個首領,一個是鳩摩什,他已經被引入了稷下學宮之中,應當玩不出什麽花樣來;第二個是朱融,如今已經被控制住,同樣不能做出什麽事情;但還有第三個管權——比起鳩摩什與朱融,趙和其實更忌憚這個管權。
朱融與鳩摩什行事,還有些規律可以判斷,而這管權,不僅大膽,還很瘋狂,完全沒有底線。只要有機會,趙和會毫不猶豫將之殺死,絕對不給此人任何脫身的可能。
因為若被此人脫身,必是無窮後患。
朱融緊緊盯著他,然後帶著諷刺地笑了:“我家人早就不在大秦境內了,我行此待事情,也早就將死生置之度外,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你有手段只管使出來吧,看看能不能從我嘴裏問出管權的下落來!”
趙和直起腰,搖了搖頭:“從你嘴裏問不出,還有人口裏可以問出啊。”
他目光在眾人面前掃了掃,周圍那些原本忠於朱融的人,如今都一個個瑟瑟發抖。
“有誰知道管權在何處?”趙和問道:“只要說出來,即便不能既往不究,總也可以換得個將功贖過。”
那些朱融的親信幕僚們都沉默,好幾個人的目光瞟向徐鈺。徐鈺苦笑起來:“朱郡守……朱融手下,與管權聯絡的一向是我,但自從上回管權失敗之後,他再來聯絡,便是派遣心腹直接與朱融本人,然後朱融再交待我,由我去與管權失散的手下聯絡。故此,想要知道管權下落,恐怕還唯有朱融。”
“也沒有關系,你們這邊沒有人知道,鳩摩什那裏總有人知曉,我去找鳩摩什。”趙和道。
他才說出此話,便見有人騎馬疾馳而來:“祭酒,祭酒何在!”
趙和一揚眉,這人是從稷下學宮方向沖來的,看他模樣,氣急敗壞,肯定是稷下學宮那裏出了問題。
“讓他過來。”他吩咐道。
來人正是姬北,因為李果的關系,所以他在稷下劍士裏比較得趙和信任,也正是這個原因,危機之時,稷下學宮將他派來向趙和傳遞消息。
“祭酒,方才在講道堂,鳩摩什突然發動,帶著六十四名僧人突襲北看台,將山長和莊院正以及來學宮觀摩的諸多貴人名流盡皆擄作人質!”姬北顧不得在大眾場合,將事情說了出來。
趙和眼睛頓時瞪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曾燦,曾燦則是面色如土。
趙和曾經吩咐讓他安排可靠人手,防止可能生出的意外,他也確實安排了,但卻沒有阻止意外發生!
“這是怎麽回事,我不是在論道壇那裏安排了五百名劍士麽,五百劍士還控制不住鳩摩什帶的六十四名浮圖僧?”曾燦急道。
“方才這邊有廝殺之聲,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此處,所以一時不備,給鳩摩什所乘!”姬北也是一臉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