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獻身屈己

讓孔鯽很是失望,他雖然不顧顏面,將劉淳老請了出來,可劉淳老趕到靡寶府,卻連趙和的面都沒見著,就被趕了出來。

“稷下學宮不懷好意的人太多,連這種暗箭傷人的刺客都有,安知會不會有下毒的死士?”

劉淳老復述靡寶將他趕出來時所說的話,整個臉色都是難看無比,而聽到這話之後,在場之人,從孔鯽起到下面的普通教諭,都是窘迫異常。

“如今該如何是好?”有人問道。

“你判斷,趙和的傷勢如何?”孔鯽沒有回答這種毫無價值的問題,而是又向劉淳老問。

“看那靡寶神情,恐怕還是有性命之憂,我打聽過了,靡家正在滿城延請名醫尋找靈藥。”劉淳老哼了一聲:“孔仲遊,你這個山長當得實在是太過舒心了,所以才會出這等事情!”

孔鯽一甩袖子,轉身就走,其余人紛紛跟上,讓原本準備了一肚子斥責之語的劉淳老愕然。好一會兒之後,劉淳老在其背後跳腳大罵:“你這個小人,有求於我時,便是劉兄劉兄,如今發覺我沒有用處時,連禮儀都不顧了,孔仲遊,你這個小人,小人,今後休想再叫我為你出力!”

“山長……”那中年學正低聲道。

“讓他去罵,罵完了出了氣就好了,下回有事,還得找他。”孔鯽不以為然。

眾人知道他們倆競爭多年,相互極為熟悉,若不是現在學宮處於危機之中,都免不了要偷笑。

孔鯽快步來到學宮中的一間教舍之中,這原本是給弟子們講學之所,如今卻充當了臨時的“監牢”。

程慈與曾燦二人,便在其中。

兩人仍然是虎視眈眈,彼此之間充滿仇視,孔鯽還在外邊,就聽到兩人在對罵。程慈在罵曾燦刺客同黨陰險小人,曾燦則罵程慈一蠢再蠢愚不可及。

看到孔鯽帶人進來,二人才閉上嘴。

“現在已經查明了,潘琢與另一人陪同黎應進的學宮,所以黎應之死,必然與他們有關。”孔鯽沒有和二人繞彎子:“若想找到刺殺趙祭酒的兇手,就必須找到潘琢,程慈,你既然盯著黎應,當知潘琢從何而來!”

程慈稍一思忖,便出聲道:“穎上堂,黎應在彭教諭那兒出來後,便去了東市穎上堂,在那裏呆了好一會兒,出來時潘琢二人就跟著他了!”

“穎上堂!”在場眾人,頓時神情古怪起來。

孔鯽也是皺起了眉:“穎上管氏也卷入此事了,管家誰人在此?”

“管權來了。”有人道。

這個名字讓孔鯽眉頭皺得更緊,好一會兒之後,他沉聲道:“此事既然在稷下發生,哪怕面對的是商家四姓中的穎上管姓,我們也不可推托……子如,我記得管權曾在你門下習書法,你帶著學宮劍士去他家……將他帶到靡家去!”

被他點名的是一位學正,這位學正身著道袍,聽得此言,神情極是為難。

“怎麽?”孔鯽揚眉。

“管氏靡氏,同屬商家四姓,山長此舉,恐怕會將學宮卷入商家四姓之爭。”那位道袍學正猶豫著道:“將消息告訴靡家即可,似乎用不著學宮出面。”

“學宮不出面,安然按止趙和之怒?趙和的事情,你們也已經知道,此人是那種胸懷寬廣以德報怨者麽?”孔鯽猛然揮袖:“學宮此時不展露誠意,他便會揪著在學宮中遇刺之事不放!”

說完之後,孔鯽目光掃過眾人,微微嘆了一聲。

他知道,在場的這些學正、博士和教諭們都各自有各自的立場,稷下學宮的一些內部矛盾,似乎也因為趙和的到來而展現出來了。

“你們都要明白一點,稷下學宮中諸子百家皆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不希望……”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有人叫道:“山長,有人求見!”

孔鯽眉頭皺起:“是誰?”

“管氏管權攜潘琢等數人求見!”來稟報者神情有些怪異。

孔鯽也微微一怔,他剛想派人去找管權,結果管權就大模大樣地上門來。

“當真大膽致極,看來現在誰都不將我們稷下學宮放在眼裏了!”有位教諭怒道。

孔鯽撚須擺了擺手:“讓他進來,我就在這裏見他!”

不一會兒之後,身著錦衣的管權,面帶微笑來到了屋中。

此時程慈與曾燦已經被帶走,屋裏只留下孔鯽與幾位學正和地位高些的教諭、博士,眾人看著管權,目光都很不善。

“刺客非我所派,今日我也是無妄之災!”管權進門見禮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喊冤:“黎應與我頗有往來,所以他出了事情之後找著我,說是求我庇護,但他對我說卻只是有響馬欲殺他,我因此派了潘琢二人前去護衛,結果不曾想,這家夥竟然自盡——不但自盡,還將事情栽到了我頭上,我管權還是第一次做這等賠本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