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章、必須死去

“我雖年幼,但我家阿兄在軍中做事,前些時日被調至刺奸司,我便在旁相助於他。他在西市追索犬戎奸細之時,於犬戎奸細的老巢發現了華祭酒,彼時華祭酒已經仙去了。”趙由編了個七真三假的謊言。

他說的雖然是謊言,但是紅綃卻是相信了,臉上盡是驚駭之色:“犬戎人?我家官人一向忠君愛國,怎麽會與犬戎奸細在一起,莫不是弄錯了……”

“我曾受華祭酒援手,而我有一位兄長與華祭酒是鄉黨,更是受祭酒大恩,我們也不希望此事是真的,可若不能找出線索,刺奸司只能以勾結犬戎結案,故此我才說,此事關系到華祭酒身後之名。”趙和正視著紅綃的眼睛,誠懇地道:“我那位兄長叫俞龍,也是吳郡人,不知華祭酒是否對夫人提起過。”

“俞龍,字子雲,國子監太學生……官人說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此後門楣光大,全要靠他……”紅綃難過地道。

“正是,因為俞大哥與華祭酒關系太好,他不適合此時來尋夫人,故此拜托我這不為別人注意的少年來,請問夫人可知道華祭酒事情的真相,比如說,華祭酒見犬戎人之事,夫人是否有所耳聞,這背後是否有某人驅使?”

趙和說到這,心裏卻閃過一個念頭。

以紅綃之語,她與華宣的事情,當年有不少人都知道,那麽刺奸司早就該找上門來了,為何直到現在,蕭由讓他過來,紅綃這邊仍然未受到打擾?

這不對勁!

但這個可疑之處又實在太過明顯,恐怕連院門前站站著的樊令都能聽出來。

他懷疑紅綃的話裏有問題,可仔細一想,這些話都是可以去找人驗證的,紅綃撒這個謊有什麽意義?

那可能就是刺奸司那邊有人將此事壓了下來……蕭由壓的?

“官人……自舊年六月起,就和我說過,如今新天子繼位,當有新氣象,大秦定然會重新振作,但他從來沒有提過犬戎人……啊,他原本是一個月會到我這住上幾日,從十二月起,來的次數便少了,即便是來,也是住上一兩日便走,我也問過他,他說是要招待客人……”

紅綃思慮許久,淚珠盈盈而落,卻沒有給趙和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兩人相對坐了許久,見紅綃始終未有言語,趙和只能起身告辭。

紅綃將他送到門前,趙和回頭又施了一禮:“夫人,若想到了什麽,可以遣人找我。”

他將趙吉的府邸報給了紅綃,紅綃一邊流淚,一邊點頭。

見她已經記下了地方,趙和大步走出了院子。

“怎麽了?”看他做出,賈暢擠眉弄眼:“那娘兒們莫看一本正經,但以我的眼光來看,正是那種風騷入骨的,是不是對你做什麽了,你為何失魂入魄啊?”

“閉嘴!”趙和喝了他一聲。

賈暢大大咧咧地正要再調侃,但被趙和拿眼一瞪,頓時想起,這位莫看年紀與他相當,可是已經殺人如麻了。

“不說就不說……不過我要告訴你,我可不是怕你才不說的,只是覺得說得沒趣罷了。”他嘟囔著道。

“你若沒事,就替我跑一趟刺奸司,想法子見到蕭大夫,告訴他,他要我找的人並未回說什麽有價值的東西。”趙和道:“我現在回去,你今晚若沒有地方去,隨我一起呆在趙吉家裏吧。”

“阿吉那邊我不去,他那兒規矩大,做什麽仿佛都有人盯著,睡覺不洗腳,都有人要說個半天。”賈暢哼了一聲:“我自有去處,我爹娘留下的屋子就是我的,那對公母若是想與我爭,我就……我就讓樊狗屠揍他們,你說是不是,樊令?”

樊令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打發走了賈暢,趙和一臉郁悶地回頭。

樊令見他一路都不作聲,摸著自己的腦袋道:“你這家夥,為何不作聲,就算遇到再難的事情,該吃還得吃,該喝還得喝啊。”

這廝倒是想得開,不過也是,頭天他還被譚淵等虎賁軍打得鼻青臉腫,第二天便活蹦亂跳,若不是個實心眼的,哪裏能這樣。

“倒不是很難的事情……就是不喜歡有人在背後算計我。”趙和說道。

“我也不喜歡啊,找到他,然後揍趴他。”樊令揮了揮拳頭:“若是你打不過,只管來找我。”

“若是事情都能象你想的那麽簡單,那倒好了。”

兩人笑著回到了趙吉家,樊令依依不舍地放回了馬,然後自回家中去了。

到了現在,線索全部斷絕,當夜趙和也懶得再去見蕭由,只是閉門苦思,實在想不到什麽的時候,便拿出《羅織經》來看。

一連三日,盡皆如此。

第四天時,鹹陽城又熱鬧了起來,卻是大將軍親領大軍,出了鹹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