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天子玉佩

正當溫舒在四處尋找蕭由時,蕭由已經出現在鹹陽令署的側門處。

在他面前,就是俞龍、戚虎還有陳果。

“看來你們一接到消息就來了。”蕭由也有些意外,他方才派人出去尋人,沒想到僅片刻功夫這三人就到了。

“我們一直就在邊上。”俞龍道:“蕭掾史有何見教?”

“你們三位分頭行事,俞龍,你回國子監,將溫舒其人其事說與國子監學子聽,陳果,你去大歷坊,尋找一個叫方賀的人,問他要不要為父復仇,若是要的話就去國子監訴冤,戚虎,你們北軍中的都尉孟射,你問問他,他母親的仇還想不想報。”

俞龍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蕭由也不細說,只是趕他們去行事。三人乘馬離開之後,蕭由又回到了衙門之中。

一進門,就是溫舒懷疑的目光。

“你又去了哪裏?”溫舒問道。

“如廁,溫司直要不要去一下,我看一時半會這位袁公是醒不來了。”蕭由應道。

溫舒想到自己已經讓人將鹹陽令署團團圍住,便沒有再說什麽,他哪裏想到,如今的鹹陽令署與當年他為令時完全不一樣,就算他調幾百名虎賁軍士卒來,也不可能將整個衙門都完全控制住。

他只是又深深看了蕭由一眼,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神。

不就是拖延時間麽,他們拖就拖吧。

又過了片刻,鹹陽令署前突然又是一亂,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緊接著,三騎飛奔而來。

為首者是一個背著三根長羽的傳羽郎。

“溫司直,你要的東西。”那人喘著粗氣,快步奔了過來。

溫舒臉色一喜,將那東西接過,握在手中一看,卻是一塊玉佩。

玉佩上有一個“祝”字。

溫舒舉起玉佩,厲聲道:“天子玉佩在此,如天子手詔,現在我要審問人犯,還有誰敢阻攔?”

他說此話時,心中極為暢快。

此前蕭由、袁逸在拖延時間,他其實也是在拖延時間。他得不到足夠的權柄,總要受人掣肘,因此下定決心,派人去向公孫涼求援,為的就是能夠將所有阻力都排除在外。

“天子玉佩,拿來我瞧瞧。”他話聲剛落,便有人接口道。

溫舒回頭看去,袁逸不知何時已經坐正,再也沒有醉熏熏的模樣,而是眉眼深沉,手中把玩的玉如意,又是一副神仙中人模樣。

溫舒大步過去,將玉佩遞到袁逸手中。

袁逸沒有接,只是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然後肅然起身,向玉佩行禮。

軍士、掾史也都開始向玉佩行禮。

“袁觀使不醉了?”溫舒半是譏諷地問道。

“哦,承蒙溫司直用老陳醋醒酒,如今已不醉了。”袁逸雙眼一轉,走到一旁,讓出了正座:“既然溫司直手握天子玉佩,那麽就請溫司直在此主審吧。”

溫舒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往下彎,深深的法令紋再現出來。

“我既然有了天子玉佩,為何還要在這裏審?來人,把人帶走,我要帶他們去刺奸司!”他厲聲道。

虎賁軍一擁而上,將原本守著陳殤與趙和的衙役趕開,把兩人狠狠摁住。他們出手兇悍,不比方才衙役們裝模作樣,還有人偷偷下黑腳,狠狠踹了陳殤幾腳。

虎賁軍與羽林軍原本就是冤家對頭,再加上此前譚淵之事,讓虎賁軍背了不少責罰,他們有機會,自然要下狠手。

然後陳殤就向前一撲,口吐鮮血,整個人倒在了大堂之上。

眾人看到他雙足直蹬,一副就要斃命的模樣,都嚇了一跳。

那個在背後下黑腳的虎賁軍也急了:“我沒怎麽用力,只是用膝蓋頂了一下罷了,根本沒事,他是在裝!”

“就算是裝死,也把他給我帶回去!”溫舒獰笑道。

虎賁軍又繼續抓人,陳殤這下不裝死了,趴在地上大叫:“虎賁軍殺人了,虎賁軍公報私仇,要將我置於死地,我陳殤不服,我羽林軍不服!”

“堵住他的嘴!”溫舒惱怒地道。

有人拿了塊布堵陳殤的嘴,陳殤嗅到一股臭味,情知不妙,忙嬉皮笑臉:“兄弟別這樣,我不喊了,我不嚷嚷了還不行麽?”

當然無效,那臭襪子還是塞進了他的嘴巴,惡心得他眼珠都快突出來。

趙和人小,又沒怎麽出聲,反而沒有受到這待遇。他也一副極老實的模樣,任虎賁軍把自己從背後索住,沒有絲毫反抗。

這邊綁好了人,正要帶出去,一直在旁閉目養神的袁逸咳了一聲:“溫司直。”

“袁觀使還有什麽吩咐?”溫舒斜看著他。

“是這樣啊,溫司直,我若是你,就在這裏審比較好。”

“哦?”

“從這到刺奸司,這一路上輾轉,你又帶了這麽多人,未必能及時到刺奸司啊。”袁逸大有深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