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時候(第2/3頁)

這一輪遊戲,輸的人卻是我。

袁霞萬分激動:“快快快,你有什麽才藝?”

連陽也適時打趣:“特長別是長得帥吧?”

其他人都發出善意的哄笑。

“我給大家唱首歌好了。”

我站起身,從一旁拿來一把吉他,撥動琴弦。

“你會演戲還會唱歌啊?”袁霞語氣好奇,“多才多藝的小年輕人。”

“因為演戲需要,所以簡單學過一點。”我解釋,“不太專業,唱得不好大家多包容。”

袁霞鼓掌:“厲害,演戲就應該這樣,為了角色去學很多東西。”

“那確實,何枝多拼。我和他一起拍戲的時候,零下十幾度的天氣,他穿著棉襖往鑿開了冰的河裏一遍遍跳。”連陽插話,“那條戲拍了三天才算過,我光是在岸上看著,牙都冷得打顫。”

我笑:“還好呈現出來的效果不錯。”

“好了,唱歌吧。”連陽笑說,“讓別人看看我們何枝多麽全能。”

其余人起哄:“唱歌!唱歌!”

我調了調琴弦,唱起了腦海中想到的第一首歌——

“……

她來聽我的演唱會

在二十五歲戀愛是風光明媚

男朋友背著她送人玫瑰

她不聽電話夜夜聽歌不睡

我唱得她心醉

我唱得她心碎

成年人分手後都像無所謂

……”

這首歌的調子很平緩,沒有太多技巧,情感也並非撕心裂肺,而是將他人的故事娓娓道來。我唱完之後,現場靜默了兩三秒,然後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可以的,何枝。”陶詩說,“你這把好嗓子,再練一練就能作為歌手出道了。”

“算了。”我將吉他放回原處,“演戲一道還沒有學明白。”

她但笑不語。

次日,又錄制了半日,借機宣傳過電影,我和陶詩便在眾人的歡送下,離開了這座民宿小院。

落地北城的機場,正值道別之際,陶詩忽然叫住了我。

“何枝。”

我轉身看她。

“陶詩姐?”

她掏出一根煙,沒有點燃,只夾在手指間輕輕晃:“你有沒有想過做點大膽的嘗試?或許能迎來不一樣的生活。”

我請教道:“其他嘗試是指?”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陶詩反問,“你聽過自己唱歌嗎?”

我搖頭:“陶詩姐怎麽也打起了啞謎。”

“你該聽聽的。”

她凝視我。

“何枝,你很難過。”

————

北城家中無人。

我打開手機,昨日問蔚先生是否在家,他回復消息說“晚上在家”。

看來還沒結束工作。

我將行李收拾好之後,看了眼時間,下廚做了幾道家常菜,看著電影等待他回來。

晚上八點,蔚先生打來了電話。

我接起。

蔚先生問:“何枝,你到家了嗎?”

我回答:“已經到了。”

“我可能要晚一點回去。”他說,“現在要從公司去機場接個人。”

接人嗎。

我默了片刻。

不知為何,想起在機場的時候陶詩對我說,你該聽聽自己唱歌。

其實我以前給蔚先生唱過歌,就在他去年生日的當天——每逢他的生日,我都會騰出時間來,那回我恰好因為角色需要去學了吉他,因此便為他彈了幾曲。

他也是第一個聽我彈吉他的人。

那時的蔚先生應該是開心的,雖然他全程用力抿著唇,但眼底盈有喜悅滿足的光,墨藍的異色較往日更明顯了些。

陶詩說,眼神不會騙人。

倏然之間,我臨時起意般,笑問他:“還記得我第一次彈唱的時候嗎?”

蔚先生明顯頓了片刻:“當然記得。在我生日的那一天,你唱的很好,很開心。”

他的語氣中似乎也有笑意。

原來就算是我們二人,談起過去的事,也能有會心一笑的時候。

於是我說:“蔚先生今晚要去接誰呢?”

這是我們在一起兩年多以來,我第一次違背金絲雀該有的職業素養,主動問及他的私事。且不是一時的迷糊,不小心多了嘴。

我知道,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沉默了。

良久,我輕笑:“不方便說嗎?”

蔚先生的聲音一貫沉穩,此時卻有點說不出別扭、踟躇。

他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看來過去的時日,都不是時候。

我本就該一無所知。

“嗯,我知道了。”我仍舊笑著,“蔚先生。”

“怎麽了?”

“沒什麽。”我叮囑他,“路上小心。”

“好,你別等我,早點休息。”

掛斷電話之前,蔚先生那邊的聲音變得有點嘈雜起來,隱約間,我聽到了他匆忙的腳步聲——我明明不知道他要去接誰,卻能清楚認出他走路的聲音。

都是無用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