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69

沈矜的手指立刻縮了回來,他甚至能看到乾坤唇齒間的殷紅，若有似無的色氣升騰，不停落下的雨幕將兩人圍在這曖昧的湧動中。

Alpha滾著糖,笑了。

“甜。”

沈矜堪堪移開視線，隨即疾步離開,乾坤笑著追了上去。

柯明淮站在台階上,他並沒有馬上離開。

他望著兩人親密無間的互動,這是很難在沈矜身上看到的,他的防線太厚了,像是一座密不透風的堡壘。

這樣的毫無芥蒂的相處，也是他從不曾擁有的。

擦身而過時，他繃直了身體,不讓聲音有一絲異樣：“這對我公平嗎？”

乾坤心底的火苗竄了起來，卻被沈矜眼神阻攔,漲高的氣焰不知不覺降了下來。

柯明淮語氣艱澀：“我這次去集訓,是為學校乃至國家的信息素事業盡自己的義務,我做了我該做的,等我回來發現被退婚時，腦子都是懵的。婚約沒了,未婚妻也沒了,多可笑？”

出去時好好的未婚妻,回來時就與自己毫無關系，再想聯系就被所有人告知，是他癡心妄想。

即便柯明淮心態再好,都不免受影響。

他只是想讓一切，回歸原樣。

見乾坤沉著臉，鷹隼的目光冷冷地盯著柯明淮。

沈矜幹脆抓住他的手,全身都淋濕了，再不上去是想感冒？

為什麽乾坤明明有傘，還濕成這樣，就是猜都能猜個大概。

沈矜一個眼神飄過去，乾坤只覺半邊身子都要酥了，收斂了氣息，眼神催促：快點。

沈矜條理分明：“首先，去集訓是你的主觀選擇，我認識的你，是不會盲目責怪外因的。”

柯明淮嘴角滿是苦意，他沒想到到這個地步，沈矜對他還有這麽高的評價。

“其次，你去集訓前，我們之間的狀態已經不適合對話了。而那段時間，你也有刻意不與我聯系吧。”因為那次醉酒，短時間內柯明淮也不知如何面對，“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算你母親不提，你回來後我也會提的。”

這麽多年，我該還的恩情，無論是父母的養育，還是你幼年時陪伴我的情誼，我都還了。

那麽接下來，我能不能成為我自己？

沈矜最後那句，對柯明淮來說，才是最致命的。

退婚，不是一時興起的，而是沈矜長久以來的計劃。

見沈矜快要與另一個人離開自己的視線，柯明淮不自覺上前了幾步：“我有情感缺失症！”

沈矜驀地回頭，往事的一幕幕再次湧現，柯明淮的確在人際交往上，偶爾會出現比較詭異的操作。

比如他前一刻警告柯家的親戚，下一刻又與他們有說有笑。

再比如會上一刻制造驚喜，下一刻就奔去實驗室，與外界隔絕……

這樣的事次數多了，沈矜都習慣了。

見沈矜似有所動搖，柯明淮再次有了信心。

“真的，從小的診斷資料都還保存著。”為了挽回沈矜，柯明淮不惜暴露自己最大的缺陷，“所有你看到的一切人情世故，不過是我通過普世心理推演出來的。但有你在我身邊，我覺得自己才活得像個人，連醫生都說我有在漸漸好轉……”

柯明淮相信，終有一天，他能擁有正常人的情感。

想要打動沈矜，需要的是真心，這是他從乾坤那裏學到的。

沈矜沒聽下去，因為他察覺到，原本握著的那只溫暖的大手，不知什麽時候布滿細汗，收得很緊，似要捏碎的程度。

再望去，乾坤低垂著眼眉，冷色的神情籠罩在陰翦中。

二樓樓道上的窗外，閃電劃破長空，照亮了他冷峻的面容，平日隨意的神情蕩然無存。

乾坤原來也會害怕嗎。

怕什麽。“小矜，不走，好不好？”

柯明淮的尾音，微沉悶，壓得人透不過氣。

他已經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出來了，只等沈矜給他的宣判。

沈矜不再回頭。

只是想到兩人這些年的回憶，沈矜輕輕闔上眼，將它們塵封在記憶深處。

“對不起。”

……

柯明淮冒著大雨坐上了車，擋風玻璃上，是連綿不絕的雨水，雨刮器怎麽刮都刮不完。

才剛開到高速口，就看到封路的告示牌，他的情緒崩塌，狠狠地拍了幾下方向盤。

忽然，鈴聲大作。

手機的亮光在黑夜裏，格外刺目。

亮了許久，又熄滅。

再次亮起，柯明淮才接了起來。

原來這次是柯母的視頻電話。

今晚上，柯家有重要的客人，是信息素機構對柯明淮近期提煉出信息素的意外發現有興趣，相關事宜需要他本人到場才能商談。以往這時候，柯明淮必然會很重視，但今天剛出實驗室，也不知道得到什麽消息，一會功夫就沒了蹤影。

眼看這麽重要的客人在家等了那麽久，柯母只能打電話來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