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親哪裏?”

煉乳味越來越濃。

蔣雲書知道白糖是那種有話就說的人,但他還是被這個直球打得猝不及防,直接打進了心裏。

一瞬間,蔣雲書如釋負重———白糖選擇了和自己在一起。

這段時間裏,他想過很多次,雖然說著將決定權交給白糖,可心裏真的如嘴上所說的那麽豁達大度嗎?

蔣雲書捫心自問,如果白糖真的喜歡上了別的alpha,他真的會心甘情願地放手嗎?除了自己,他真的放心把白糖交給別人嗎?這個世界上的好alpha那麽少,萬一白糖又遇上一個畜生呢?

他能夠承受白糖再次收到傷害的模樣嗎?

不能,他只是想了想,就覺得快要窒息了。

他好不容易救出來的小孩,為什麽要喜歡別人?他一點一點陪著好起來的小孩,為什麽要給別的alpha糟蹋?

只有他看著,呆在他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在等白糖從學校過來時,易感期的alpha甚至冒出過極度惡劣的想法:如果白糖有哪一天不喜歡自己了,那就把他鎖起來,永遠關在家裏。就算白糖發現了自己的壞與無趣又如何,既然一開始選擇了喜歡,那就要接受自己的全部不是嗎?選擇了喜歡,那就要喜歡到底不是嗎?

再說了,反正已經是自己的omega了不是嗎?

沒法離婚的。

占有欲和控制欲前所未有的強烈。

直到4個小時之前,他才發現,原來他早已比想象中的更喜歡白糖了。

“蔣醫生……”

白糖染上了哀切的聲音打斷了alpha的思維,“蔣醫生,好不好啊?”

蔣雲書這才想起來,隔壁那位小朋友還可憐兮兮地哭著,他得快點答應啊,不然白糖第二天怎麽上學,會被同學調侃的。

他說:“好。”

那邊的抽噎聲還斷斷續續的,忽然反射弧極長地安靜了一刻,似乎是不可置信,好一會才問:“你你說什麽?你有說話嗎?”

“好,”蔣雲書眼裏有笑意,“我說好,別哭了,眼睛該腫了。”

一滴淚珠還卡在下睫毛上,白糖微微張著嘴,腦子嗡嗡叫著,似乎沒聽懂alpha的那句話,什麽意思?是答應了嗎?答應喜歡自己了?

雖然他幻想過無數遍、模擬過無數遍自己與蔣雲書談戀愛的畫面,可當蔣雲書真正答應時,白糖又覺得不真實,太不真實了。

蔣醫生那麽優秀的人真的喜歡自己?

白糖無意識地放輕了呼吸,“蔣醫生,你能再說一遍嗎?”

蔣雲書不厭其煩地回應:“好。”

又安靜片刻,那邊猛地一聲痛呼,似乎是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白糖終於相信了,他喜極而泣地嗚咽出聲:“嗚蔣醫生我———”

可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隔離間外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警報聲,緊接著一秒不到,兩個裝備齊全的醫護人員破門而入,一個捂住白糖的嘴,一個擡起白糖,直接連人帶椅地薅走了。

“唔!”白糖被嚇了一大跳,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被擡出隔離間的最後一秒,遲鈍地看了一眼儀器表上的數值。

一條黑線明目張膽地橫亙在紅線上。

“啪嗒。”

門合上了。

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絕不超過5秒鐘。

雖然蔣雲書知道醫院的流程,也能感受到白糖的信息素越發濃郁,可事發實在突然,他也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著空蕩蕩的隔離室喊了一聲:“白糖?”

無人應答。

omega被帶走這個認知頓時出現在易感期的alpha腦海裏,蔣雲書的頭一陣尖銳的刺痛,暴躁的情緒油然而生,他喘著粗氣,覺得自己現在能一腳踹爛隔間的鐵門。

原本平坦的天花板上翻出兩個黑黝黝的管子,慢慢的,蔣雲書就感覺到omega的信息素在一點點的減少,濃度重新回到白線以下的水平。

他一下又一下用額頭撞著冰冷的隔間門,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在易感期嘗過omega的甜,又豈是這麽容易就能克制的?

蔣雲書把染上煉乳味的床被捂在懷裏,就像抱著白糖一樣,他埋進去閉著眼一下又一下嗅著。

不知過了多久,也可能是痛麻木了,他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想起剛剛發生的事,頓時覺得有些滑稽。

他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白糖肯定也很不好受,易感期時alpha的信息素本就是碾壓omega的,omega信息素的濃度高了就變相等於alpha的信息素濃度更高。

白糖,白糖白糖現在在做什麽呢?有沒有發脾氣?還有沒有在哭?亦或者是笑著的?像自己一樣。

蔣雲書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從他答應的那一刻,在這茫茫人海、蕓蕓眾生中,在一生能夠與幾千萬人擦肩而過的諾大世界,終有個人於他而言,他於白糖而言,都是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