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原生家庭。”

周六,蔣雲書跟著導航來到了一個高档小區,他穿著一身卡其色的西裝,西裝外套上別著一支黑色的鋼筆,敲門前調整了一下鋼筆的方向。

沒一會,門開了,一個嘴裏叼著一根牙簽的alpha一把攬上了蔣雲書的肩膀,“好久不見了弟弟。”

蔣雲書面無表情,動了下肩膀把那條手甩下來,“嗯。”

蔣海勻沒在意,他左看右看,“怎麽回事?你那omega呢?”

“沒來,”蔣雲書說,“沒空。”

蔣海勻不滿意了:“你怎麽回事?不是喊著帶過來嗎?”說完又嘟囔了句:“媽的,好久沒摸omega了。”

蔣雲書的臉色冷下來,後牙槽咬緊,下頜線顯得更鋒利了。

他記得昨天問白糖的,白糖難以啟齒地說:“蔣雲蘇一家都有病他爸和他哥都是alpha,看我的眼神很不舒服,而且他哥總是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反抗他哥還打我。”

蔣雲書一聽只覺得震驚和手足無措,震驚於畜生的下限在哪裏,無措於不知怎麽安慰白糖,他沉默片刻,只能徒勞地攥緊了白糖的手,“他打你哪裏了?動手動腳?什麽程度?蔣雲蘇沒有做什麽嗎?”

白糖搖搖頭:“就打我臉碰我腿和屁股什麽的,蔣雲蘇和他們的關系很不好,三年我只去過兩次,其中一次我在廚房準備吃的時候,他哥進來直接脫了我褲子但蔣雲蘇很快就進來了,一腳把他哥踹開。”

“但蔣雲蘇才不是為了我!”白糖忿忿地說,“而是他非常看不上他哥,認為他哥不配碰自己的東西。”

蔣海勻見他臉色,立刻擺擺手,悻悻道:“沒空就算了,算了。”

蔣雲書走進去,看到木凳上坐著一位年逾古稀的男人,應該就是蔣雲蘇的父親蔣勁生。

他沒有打招呼,就連頭都沒點,能教育出這倆畜生兒子的父親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甚至感覺家裏一股畜生味。蔣雲書並不是個以偏概全的人,但只要他一想到這些人有可能傷害過白糖,他就沒法冷靜去看待。

如果不是為了確認一件事,他壓根來都不會來。

蔣勁生的表情並不好看:“怎麽撞到個腦袋連禮貌都沒了?”

蔣雲書:“你是?”

蔣海勻似乎是極度震驚蔣雲蘇竟敢這樣和蔣勁生說話,他推搡了一下:“你怎麽回事!這是咱爸!咱爸!”

蔣雲書這才“哦”了一聲,“我失憶了,你們不知道嗎?不自我介紹我怎麽知道你是誰?”

蔣勁生哪裏能接受兒子這樣和老子說話,當下就朝蔣雲書扔了個煙灰缸,吼道:“怎麽說話的,沒大沒小!”

玻璃煙灰缸在地上摔碎了,“啪啦”一聲。

蔣雲書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種家長了,典型的大男子主義,以自我為中心,扼殺孩子的天性,不準忤逆要永遠按照自己說的去做,大多堅信“棒棍底下出孝子”。

蔣海勻都三十多歲了,還是明顯被嚇了一跳。

蔣雲書不是來吵架的,他閉了嘴,沉著氣坐在客廳裏,卻一直不見蔣雲蘇的母親出現。

他調查這具身體的資料時還沒發現白糖遭受家暴的事實,所以出事後沒有家人聯系便先入為主地認為蔣雲蘇與家人關系都不好,之後就一直在忙事業與白糖的事,自然而然地把蔣雲蘇的原生家庭拋在腦後。

但是,按照目前狀況來看,蔣雲蘇的母親很有可能也在遭受虐待,因為她也是個omega。不是不聯系自己的孩子,而是沒法聯系。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足足遲來了一年10個月。

蔣勁生還在那罵罵咧咧,這時,一個身材矮小佝僂的女人打開了廚房門,手裏端著菜放到桌子上,女人臉上細紋橫生,臉色蠟黃,黑發幹枯隨意地盤在頭上,從出來到進廚房一次次端菜的過程中,她沒有擡過頭,也沒有往兩處看,只像機器一樣忙碌地重復著。

那神情,那眼神,比一開始的白糖,還要木訥麻木,還要暗淡無光。

心底下最不願意的猜測大概率證實了,蔣雲書裝作隨意地將鋼筆別在領口。

“啪!”

蔣勁生坐在主位,突然一巴掌打到端菜的女人臉上,罵道:“看看你教得好兒子!招呼都不會打!”

女人被打得側過了身子,半晌,只是重新低著頭彎著腰,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

蔣海勻又夾了塊丸子扔進嘴裏,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點眼神都沒分過去。

蔣雲書被那力道驚到了,甚至能感覺到一陣掌風,可見力道之大。他一陣後悔懊惱,是他輕率了,如果不是他說的那些話,可能就不會有這一遭。

蔣勁生還沒解氣,眼見又要揮起手,蔣雲書連忙擋住,估摸著語氣,說:“先吃飯吧,氣壞了身子不好,這麽久不見了我們聊聊天。”

他把女人拉到自己身邊的空位上讓她坐下,可蔣勁生又呵斥道:“兒子腦子有問題你也有問題?!讓你坐你就坐?alpha吃飯你們omega上什麽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