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改名。”

“蔣雲蘇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嗯。”

“他、他是真的死了,對吧?”白糖目光殷切又緊張地盯著蔣雲書,“是吧?以後都不會再出現了”

“嗯,是真的死了。”

白糖攥住了蔣雲書的襯衫,瞪著:“你也不會走,不會死掉,對嗎,是不是?”

“嗯,不會走掉,”蔣雲書回答他,“白糖,別怕。”

自從做了那個噩夢之後,這些問題,白糖一天要問好幾次才能安下心來,除此之外,對那個噩夢的內容也非常避諱,一提到就會變得焦慮,臉色肉眼可見地變白,可見恐懼到了極點。

“白糖,”在連續第四天還是這樣的狀態時,蔣雲書不得不進行一波迷信幹預,“夢都是反的、假的。”

還穿著藍白校服的白糖一怔,腦子裏似乎閃過什麽畫面,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擡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蔣雲書想知道那個噩夢具體到底是什麽內容,他才好對症下藥,“夢說出來就不靈了,你告訴我,別害怕。”

白糖在沙發上躬著身體縮成一團,下巴抵著屈起的膝蓋,校服外套的下擺直接蓋住了小腿,是一個非常典型的自我保護姿勢。

明明不是很迷信的人,可害怕到了極點就會不顧一切地抓住任何一個有可能性的說法,他跟著重復:“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蔣雲書說:“嗯。”

白糖瞳孔顫抖著,眼前反復出現蔣雲蘇陰森盯著他和黑糖空洞洞望著他的畫面,二者重疊,他抖得更厲害了:“我我夢到他,他回來了他掐住我的脖子,我一點都、都呼吸不了”

白糖的眼珠子快速往左瞥了下又回來,牙齒打顫,“就在、就在那個爬山虎墻前面”

怪不得這幾天白糖從不去那邊,在客廳吃飯時也僵硬得不行,原來是控制自己的視線不往那邊看,蔣雲書皺眉,說:“假的,他回不來了。”

白糖把臉埋進自己的膝蓋裏,說到最後,都快哽咽了,“還有黑糖,黑糖渾身是血嗚在以前花園裏的那棵樹、樹下”

“好,好別說了,”蔣雲書站起身,手掌重重地按了按白糖的頭頂,“這個夢永遠都不會實現,我保證。”

白糖瑟縮了下,沒有躲開。

第二天晚上放學回來,蔣雲書熱了熱阿姨今天煲得花旗參燉烏雞湯,“白糖,來把湯喝了。”

“好,來了!”白糖把書包放在沙發上,余光瞥到這個家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那一大片綠油油的爬山虎消失了,只余一個鏤空的白架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白糖的視線,蔣雲書道:“我和阿姨一起把它弄到花園裏了。”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白糖整顆心都酥酥麻麻,是久違的、被人放在心上在意的滋味,他慢吞吞地踱過來,“謝謝你。”

“沒事,你可以裝飾一下那個架子,”蔣雲書說,“我看那些年輕的男孩子都喜歡打印自己的照片貼在上邊,做照片墻。”

白糖倏地擡起頭來,眼睛亮了下,“可、可以!”

於是三天後,蔣雲書在那面架子上看到了滿滿一面的黑糖照片,咬沙發的,一腳踩進水盆裏的,咬褲腳的,吃草的,仰躺著四腳朝天撒嬌的等等。

蔣雲書:“”

就這麽過了好幾天,白糖的狀態好了很多,已經差不多穩定下來了。

周一早晨7:10分,白糖被鬧鐘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暈乎了一會,夢遊般地起身換校服,白襪被拉高包住了腳踝,黑糖沖進來,立起身子,前爪踩在小主人的後腰上,“汪!”

現在的黑糖站起來已經有白糖的腰那麽高了,白糖正對著落地鏡整理學校周一要穿的白襯衫領子,他被撲得一個踉蹌,大驚失色地扭腰去看襯衫下擺,一個完整的灰呼呼梅花印:“黑糖你爪子臟!”

“汪汪汪!”才不臟呢。

被迫多洗一件衣服,白糖走出房門,把襯衫放在洗衣筐子裏,黑糖“噠噠噠”地跟在後頭。

經過樓梯口去洗手間時,白糖雙手撐住樓梯扶手微微俯腰往下看,alpha穿著深灰色的西裝,身姿挺拔,正靠在廚房櫃台邊喝熱水。

白糖的的腳趾無意識地蜷起來,松開,又蜷起來,緊張地問:“是蔣雲書嗎?”

“是我,”蔣雲書擡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早上好。”

“早上好!”白糖放下心,去洗手間洗漱了。

今天早餐阿姨做了道家鄉蒸陳村粉,透明的一層層粉中夾著爆香的香菇丁、蘿蔔丁和肉沫,白糖咬了一口,薄軟爽滑,好吃得舔了好幾下嘴唇。蔣雲書在進食的時候很少講話,房子裏安靜得只有偶爾咀嚼和碗筷碰撞的聲音。

“那個,”白糖還是先開口了,“你待會要去做什麽嗎?”

蔣雲書用紙巾擦了擦嘴,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一個文件袋遞給白糖,“先送你去學校,然後我去把名字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