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苦晝短01

舞女跌坐在地,托盤也失手摔下,傅秋鋒把匕首架在她頸上,看見那套舞衣頗具異域風情,火紅的上衣領口大敞沒有袖子,長度大概只到肚臍,腰際鑲有一圈金穗,搭配一件輕透的廣袖羅衫,下裳的腰帶掛著鈴鐺,下擺露出層疊的薄紗。

傅秋鋒凝重地說道:“陛……畢竟我們此來是冒著巨大的風險,如果您不想空手而歸,那只有適當的下定決心做出犧牲。”

容璲把衣裳撿起來,抖了抖,掉出來兩副金燦燦的臂環和腳鏈,他肅穆地贊同:“朕……真是奢華至極,你的主人龜縮在山洞裏,倒是不忘及時行樂,公子,我很高興你有犧牲的覺悟。”

舞女抽抽搭搭地捂著嘴:“好漢,那是主人賜下的純金首飾,你們都拿走吧,奴家只是跟著鴇母被拐來此處,什麽秘密都不知道,求兩位好漢就當做積德行善,放過奴家吧。”

“我何時說過要殺你?”容璲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你還有用處。”

“是,是,好漢盡管說,奴家一定照做。”舞女識時務地連連點頭。

“此地比山中更冷。”容璲撈起那件上衣扔到傅秋鋒身上,“你小心著涼,輕點穿,別給撕壞了……哦,我忘了,你可是個文弱書生,哪有力氣撕壞衣服。”

傅秋鋒眼皮直抽,腳尖一勾托盤,把外衫挑起來,迅速地掛到容璲胳膊上,關心道:“地下嘛,是有些陰冷潮濕,您還是多穿兩件為好。”

容璲不怒反笑,殷紅的唇微微一抿,勾出一縷刻意的做作,卻又在明艷的眼波中變得撼動心魂,惹人愛憐:“如果不想無功而返,只有出此下策,公子不幫我,我還能指望誰呢?想來公子只是虛話騙我,只靠甜言蜜語就想讓我原諒你,真是吝嗇又卑鄙的男人。”

傅秋鋒渾身一抖,容璲這副哀怨的模樣讓舞女都自嘆弗如,睜大了眼睛暗猜兩人詭異的關系。

“我正是為主上考慮才斷言拒絕。”傅秋鋒板著臉,扭頭擡手遮住容璲的臉,頗有苦衷地沉聲道,“我自知相貌平平,不懂風月,也沒有一技傍身,如何能為主上分憂?非要趕鴨子上架,既出醜又容易暴露身份,反而耽誤主上的大計。”

“我們走到這裏,已經箭在弦上,隨時可能被守衛發現,你有侃侃而談的工夫,怎麽不想想怎麽解決問題呢?”容璲不悅地批評他,“相貌平平怕什麽,你看,這裏有個面紗。”

傅秋鋒盯著容璲翻出來的面紗,大喜過望道:“主上!我一直害怕您的絕色容姿太過耀眼,再被此衣錦上添花,一定會引來太多關注,增添危險,現在有了面紗遮擋,萬事俱備矣!”

容璲默默地深吸口氣:“公子此言差矣,猶抱琵琶半遮面,豈不更引人注目?別推脫了你趕緊換。”

傅秋鋒心道這就是說你胖你還喘嗎,他惶恐拒絕:“不行不行,我身材臃腫,撐壞了衣裳誰都換不成了。”

“無妨,我帶了暗器飛針,現場給你縫。”

“那以主上之靈巧,定是換裝跳舞的不二人選。”

兩人拎著衣裳互相謙讓,舞女看了一會兒,弱弱地說道:“這件不合適兩位好漢,我們還有伴舞的姐妹穿的衣裳。”

容璲斜她一眼,把外衫砸回給傅秋鋒,和他胡言亂語這一通下來,剛找上山時的煩躁莫名消去不少,讓他想起在皇宮時還未拆穿傅秋鋒的日子,他還能復述幾句傅秋鋒的語出驚人,浮躁迷茫的心緒不知不覺間也隨著切實的回憶而安定下來。

“玩笑到此為止。”容璲沉下臉,扔給傅秋鋒一個瓷瓶,“沒人想搶你的衣裳,不過你要為我做件事,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你的主人既然有心觀賞歌舞,想必酒菜也少不了吧,想辦法帶我們去見你的主人,然後把藥倒進他的酒菜裏。”

舞女臉色一白:“奴家從沒做過這種事,奴家不敢……”

傅秋鋒強行把藥瓶塞進舞女手中,然後捏住她的下巴,又往她嘴裏塞了枚藥丸,陰森地威脅:“要麽你現在就撞墻自盡,要麽就聽我的吩咐,事成之後我們自會給你解藥,否則此毒發作,讓你腸穿肚爛全身腐潰而亡。”

舞女大驚失色,摳著嗓子拼命幹嘔起來。

傅秋鋒做慣了這種事,神色如常地起身,余光看見容璲,卻見容璲垂著眼若有所思,臉色也不太好。

“我沒帶那種毒。”傅秋鋒過去幾步在容璲耳邊小聲解釋,“只是霜刃台治內傷淤血的藥。”

“帶了又怎樣,我還會可憐一個舞女不成。”容璲回過神,推開他,對舞女道,“姑娘,你放心,我們也不願意多造殺孽,先帶我們去安全的地方,我不但不殺你,還會給你千金的報酬。”

舞女一哆嗦,擦著眼淚爬起來,顫聲道:“我做就是,你們千萬要給我解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