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職業寵妃03

這面令牌的重量讓傅秋鋒恍惚了一刹那,意識仿佛遊弋回了久遠之前,他第一次接過代表暗閣的令牌,用另一種萬劫不復再次斷送自己的退路。

飲下毒酒的一刻,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還有選擇,銀亮的金屬觸手冰寒,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傅秋鋒反而有些遲疑,如果這是上蒼給他的機會,那真的是讓他重蹈覆轍嗎?

“霜刃台可不是這麽好進的。”容璲無情地警告他,“如果你的表現讓朕不滿,權力和性命隨時收回。”

傅秋鋒聽見熟悉的霸道風格,回過神來翻過令牌看了看背面一串新刻的小字,拱手道:“臣定不辱使命,所以陛下……方才是去霜刃台取令牌了?”

“哼,你反省了嗎?”容璲瞪他。

“是。”傅秋鋒幹笑,再次行禮,“臣多謝陛下信任。”

容璲想倒杯茶,然而杯子也被他倆一人一個摔沒了,嘖了一聲,隨手拿起桌上的档案卷宗翻開。

才看了兩頁,容璲怒氣騰騰地重重將書冊拍在了桌上:“又是巖州!貪官汙吏一手遮天穩坐刺史之位,張財當然要怨朕。”

傅秋鋒聞言稍感驚訝,档案中記載了張財的家鄉,但並提及其它,容璲只看巖州就惱怒起來,必定是對當地吏治有所了解。

他等容璲舒了口氣,才小聲表示道:“陛下,那朝服……?”

“霜刃台無需上朝,要什麽朝服。”容璲皺著眉說。

“那公服呢?”傅秋鋒不甘道。

“此案辦妥了再發。”容璲隨口允道。

傅秋鋒稍感失落,沒有夜行衣和公服的暗衛並不完整,他黯然了一會兒,見容璲心情似乎不佳,悄悄端了茶盤去廚房沏茶。

他卷起袖子想倒水,小圓子連忙討好地接手,傅秋鋒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忽然想起一事,如果容璲的墨鬥擁有幻毒,作用在人的意識,那容璲第一次把他按在床上時放出墨鬥……是想對他做什麽?

傅秋鋒想了半晌沒得出結論,開水燒好之後,張財也捂著腦門帶鹽回來,看見傅秋鋒愣了愣,趕緊低頭藏起一抹不安的愧色。

“這是怎麽了?”傅秋鋒佯裝不解。

張財腦袋上頂著一片擦破皮的傷苦笑道:“沒事兒,奴婢跌了一跤,結果昏過去做了個噩夢,路上耽誤不少時間,得趕快做飯了。”

傅秋鋒不著痕跡地觀察了張財幾眼,他動作自然,果真把之前發生的一切視作自己的噩夢,傅秋鋒心道這幻毒當真非同一般,端著新沏的茶回去,容璲正靠在他的床頭批閱奏章,桌上也多了幾樣剛蒸好的點心。

“陛下。”傅秋鋒輕步過去,瞥了眼床鋪忍不住出聲,鮮紅的朱砂滲進床單,他這套褥子才鋪上又得報廢,“硯台灑了。”

“哦。”容璲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一目十行地瞟完手中的折子,在最後寫了個“可”,合起來塞到硯台底下墊著,用筆杆指指桌子,“給朕拿糕點來。”

桌上精巧玲瓏的荷花酥還溫著,傅秋鋒對外面送來的吃食習慣性地警惕,端過來摸了下袖口,又想起自己沒有銀針,這麽一會兒容璲又隨手批完兩本,拿著毛筆勾出個“閱”。

沒有銀針更沒有特制的藥針,傅秋鋒腦子一抽,自己拿起一塊兒吃了。

容璲:“……”

容璲把奏折往傅秋鋒身上一摔:“朕讓你動了嗎?”

荷花酥除了略甜以外都挺好,傅秋鋒端著盤子一手反射性地接住奏折,一塊兒又脆又甜的花瓣噎在嗓子裏,他扭頭咳嗽起來,艱難地找了個理由道:“臣這是…表演寵妃……咳咳!”

容璲嫌棄地閃了閃身子接過瓷盤:“趕緊喝水去!”

傅秋鋒倒了杯熱茶邊咳邊小口喝了半杯,總算平靜下來,容璲自己掰了一塊兒,吃完也覺得太甜了,對傅秋鋒伸手道:“倒茶!”

傅秋鋒看了看茶壺,然後默默把自己手裏端著的杯子遞了過去。

“……這也是表演寵妃?”容璲又砸了本奏折過去。

“杯子摔完了,現在只剩一個。”傅秋鋒遺憾道,“蘭心閣也沒有多余的。”

容璲:“……”

“算你可憐。”容璲拿過茶杯換了個邊,抿了兩口,把最後的杯子也摔了,“罷了,等朕回去,讓人給你蘭心閣添點物件。”

傅秋鋒蹲下身收拾地上的奏折,他覺得容璲根本沒看多少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但他剛把奏折摞起來,就聽容璲砰地一下把一本折子甩了床柱上,連著毛筆也一起扔了出去。

“陛下息怒。”傅秋鋒勸了一句。

“又是陳峻德!”容璲氣的咬牙,“把筆撿回來!”

傅秋鋒遞回毛筆,很快就想起了這個名字,是賢妃陳庭芳的父親。

“陳侍中怎麽了?”傅秋鋒問道。

“朕下詔要在鶴州修建運河,老東西帶著門下工部聯名上奏讓朕三思。”容璲握拳砸在床沿上,“還敢說勞民傷財,真以為朕不知道他們打得什麽主意!還上什麽朝,批什麽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