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林墨然被秦語辭這一下纏住, 直到同人膩歪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得以離開。

眼下時間已經過去數月,她在國子監內接連度過了好幾個春秋,待到明年便可卒業著手準備科舉考核, 如今她幾乎樣樣第一, 有時哪怕被韓玥和柳汐超了去,也基本相差不多,往往緊隨其後,如此成績著實令人艷羨。

只是萬事皆有利弊, 在感到驕傲愉悅的同時, 她的心底也一直懷揣著隱隱的擔憂。

主要……源於皇帝同音音的關系, 在內她是秦語辭的戀人伴侶, 在外她是秦語辭的貼身侍女,可無論是何身份, 站位早已十分明顯。

以往皇帝之所以應允她進入國子監內學習, 無非是輕視了她的能力,不想因這些小事同自己的嫡女撕破臉, 便特意準許了這條提議, 哪曾想一個小小的侍女竟會有這般優良的成績。

如今再想反悔, 早已遲了。

但眼下科舉未開,一切皆未定局,為了不叫她順利進入官場,也為了不叫秦語辭如虎添翼, 皇帝必定會采取其他舉措,對二人刻意進行打壓,若在此之前想不到穩妥的辦法, 前路定當十分難行。

林墨然垂眸溫習功課, 與此同時也暗暗籌劃對策, 不想音音太過操勞,遇事理應自己率先思慮過才好。

此等行徑,幾乎日日皆是如此。

而另一邊,秦語辭也愈發忙碌起來。

如今她雖整日逗留在長樂宮,卻對外面的一切了如指掌,每日朝堂上發生了什麽事,皇帝的病情如何,他派出的人調查進度怎樣,這一件件一樁樁她皆已知曉。

聽聞,那人當真給皇帝帶回了幾位“仙師”。

這幾位仙師個個來自民間,都在當地有一定的影響力和建樹,可真到了聖上面前,卻全都嚇得放不出一個屁來。

好不容易有個稍稍能言善辯些的,說的也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胡話,聽的皇帝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幫混賬解氣:“滾,都給朕滾!”

“是,是……”那幫“仙師”應聲連忙屁滾尿流的爬出去,盡管模樣十分狼狽,但終究保命要緊。

可到了錢侍郎這裏,卻不能硬著頭皮站在原地,不能和他們一樣痛快逃了。

身為皇帝的親信,錢侍郎在外好不威風霸氣,可到了皇帝面前他卻依舊是個上不了台面的東西,如今好不容易得此機會,本打算好好施展一番,卻不想卻是處處受挫,日日都要被皇帝罵的狗血噴頭。

今日也是如此,良醫難尋,仙師又個個都是騙子,根本無法為皇帝排憂解難,反倒為他徒增煩憂,這其中有極大原因都是因錢侍郎辦事不利。

“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皇帝開口厲喝,“若再辦不好,你這官位幹脆也別要了。”

他道,眼神驟然變的冰冷,好似一塊寒冰深深刺入錢侍郎的心底:“朕沒那麽多耐心去扶持和提點一個廢物。”

至此,這事便徹底陷入了僵局。

錢侍郎為了性命和前程,哪敢再隨便帶人回來,更何況此事本就難做,真真假假實在太難判斷,又因是暗中進行,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公開尋覓,便更是增添了不少難度。

實在令人憂愁煩惱。

也就是在這樣的一籌莫展之際,突然有人推舉了一位徐姓的仙師,這仙師單名一個一字,年齡不大,卻常年雲遊各地,為百姓做了太多太多。

關鍵是他很準啊!

錢侍郎原本也不相信,直到又聽那人列舉了許多例子,比如某地突現七彩祥雲,引當地百姓頻頻駐足觀看,接連認為此乃祥兆,個個面露喜色。

只有這位偶然行至此處的徐仙師一臉擔憂的搖了搖頭,表示這並非祥兆,而是預示著近來少有降雨,眾人應當提前做好應對準備。

這話若要是旁人說的百姓一定全當他在胡言亂語,可從徐仙師口中說出來,那便定是有些道理,連忙提前儲好了水,結果未來一月當真如他所說半滴雨都未曾落下。

還比如某地的杜鵑花竟怪異的在深秋之時接連開放,當地人見狀頓時嚇壞了,認為這是什麽不詳之意,恰逢有個嬰兒於那晚出生,便都愚昧的將其汙蔑為妖童。

最終父母與當地居民爭執不下,耗費許多時間和銀錢特意請來徐仙師,想叫他為之評判。

“之後呢?”錢侍郎問,明顯也被這一樁樁事跡吸引住了,話裏帶著求知。

“要說不愧是徐仙師。”那人道,擡手豎起大拇指來,“只一眼便斷定此處近來一定多雨,氣候也變化多端,這乃是龍王的警告,證明爾等平日行善太少,每每供奉時心也不誠,因此便借由杜鵑花之名將此事告知眾人。”

竟然還能揣測龍王的想法?!

錢侍郎越聽越玄乎,卻也漸漸相信起來,當即命手下務必尋到這位仙師,哪怕耗費再多銀錢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