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不忠不仁不義, 一連三項罪名壓在身上,叫王知州頓時變了臉色。

“殿、殿下這是何出此言?”他道,根本沒料到秦語辭要說的竟是這些, 身體下意識一顫,連忙開口反駁,“您說的這些, 卑職從未做過!”

“這其中當是有什麽緣由叫殿下誤會了,卑職為官多年, 向來恪盡職守勵精圖治,從不敢行任何不軌之事,又怎會是您口中這般不恥之人?”

話聽起來極有底氣的模樣,可仔細看去,便能發現王知州的鬢角已經淌下了汗。

分明是慌了。

也難怪,畢竟秦語辭說的句句屬實, 一字一句宛若利刃全部指向於他, 這叫他如何不慌, 如今能依舊直立於原地已是不易。

只是, 萬事都講證據, 若無證據一切不過是無稽之談空穴來風。

“有些話可不能亂講。”皇帝隨之開口,哪裏想到秦語辭去了一趟徐北竟然能扯出這麽多事, 將信將疑的同時又有些不悅與震驚,“辭兒如此說,可有證據?”

“自是有的。”秦語辭恭敬行禮,“請父皇允許兒臣召證人入內。”

“宣!”

語畢,很快有個男子隨宮人一起入殿, 這男子一身平民打扮, 自進殿後就連忙跪身行禮, 始終低著頭不敢直視聖顏。

“你是何人?”

“回陛下,小人名為張力,家中無父無母,自小便以做體力活為生……”張力道,開口回應皇帝的問題。

話未說完便被皇帝不耐的打斷了:“說說你與此事有什麽關系?”

“是!”張力聞言被嚇得一顫,忙道,“小人曾受王知州王大人雇傭,替他保守秘密,親手埋葬了一名女子,事後又遭王大人趕盡殺絕,險些喪命。”

“你胡說!”王知州一聽這話頓時沉不住氣了,“我從未見過你,又何談雇傭,這分明是陷害!”

“王大人何必那麽早下定論。”秦語辭淡然道,“若問心無愧,何懼旁人說些什麽。”

“卑職自是問心無愧!”王知州頓了頓,竟還當真冷靜了些,如今那民女早就死了,這事又已過了許久,早就死無對證,無論張力說什麽,只要自己不認便是,“你不過血口噴人,有什麽證據?!”

“小人說的一切屬實!”一旁的張力見他不認,頓時怒上心頭,再次開口已然不像方才那般恐慌,“況且小人還有證物在身,還請陛下明鑒!”

竟然還真的有證物。

皇帝聞言揮手示意身邊的宮人將證物呈上,垂眸看去發現竟是一枚發簪:“這是?”

“那日小人按照王大人所言,與兄弟一同埋葬了那位姑娘,卻在回來的路上遭遇追殺,小人無能,無法挽救其他兄弟,只勉強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擔憂日後再受王大人所害,便特意尋了回去,找到那日埋葬姑娘的地方,從她身上尋到一枚發簪一直攜在身側,希望有朝一日能為自己報仇,為兄弟們伸冤!”

“王大人。”秦語辭笑笑,啟唇接下張力的話茬,“你可認識這枚發簪啊?”

“卑職……”

“你自然是認識的。”沒等他說完,秦語辭便打斷了他的話,繼續道,“畢竟,這枚發簪正是由你贈予。”

“那姑娘被你煩擾已久,此事周邊百姓也早有耳聞,卻礙於你的官職終究敢怒不敢言,你似乎察覺到了行事的便利,便愈發肆無忌憚起來,甚至常常威脅那姑娘與自己一同外出。”

“這枚發簪便正是在去年燈花節時買下的,除此之外你還帶這姑娘去遊了湖,去客棧喝了酒。”

“中途,你與她因一些瑣事發生了爭執,甚至還出手打了她,此事令人印象頗深,饒是已經過了許久也依舊有人記得。”

“此後再也沒有人見過那名女子,也正是當夜,張力被你雇傭又受你所迫不幸負傷,身上刀口眾多,若非一良醫及時醫治恐早已喪命。”

“再之後,這枚簪子便出現在了他的手裏。”

秦語辭厲聲道,眼底含著萬分凜冽:“珍寶閣的發簪向來獨一無二,也正因這點才頗受世家女子的追捧,多年來經久不衰,因此張力手中的這枚只能是王大人所購得的。”

“一名妙齡女子,自與你一同離開客棧後便再無所蹤,轉眼變為一具屍首長埋地下,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想必王大人比誰都要清楚吧。”

“既如此,眼下該輪到本宮問你了。”

秦語辭道,死死盯著他的雙眼:“王大人若說自己與此事毫無牽連,可又有什麽證據?”

一字一句,幾乎將全部矛頭全部指向了他。

王知州聞言頓時腳下一軟,隨之張口想要反駁,一時間卻又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秦語辭知曉的太多,擁有的證據也太多,叫他根本無從抵賴。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轉臉看向了一旁的秦月微,似是想要向她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