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養崽第十六天

在海面上漂流，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白檀前面十二年的生命中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經歷。他安靜坐在彩虹小馬上，四周有不同長相的魚類自他右側躍起、高高穿過他的頭頂又從左邊落下，激起一片片小小的水花。

白檀很快將注意力放到了身後的小人魚上，那條魚尾巴擺動的速度肉眼可見地緩慢下來，白檀看得好笑又心疼：“安安，不用推了，你休息一下。”

安安本來信心十足，發誓一定要讓精靈哥哥感受到海洋的美妙，然而小螺旋槳只轉了十幾分鐘，就因為沒加油而快要停下來了。但安安沒好意思說，他信誓旦旦要將哥哥送到papa的身邊，現在才一半路程呢。

他暗暗吸了兩口氣，心裏開始琢磨起來。

直到白檀開口解決了安安的窘境。

但小人魚鼓著臉好像還是有點不死心的模樣，他從彩虹小馬的尾巴處探出腦袋來，臉上的水珠嘩啦嘩啦往外甩，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哥哥不要擔心安安，安安不累！”

白檀有些遲疑。

他很想伸手將安安拉起來，但如果他掉下去了更讓安安為難。

就在他無比糾結的時候，白檀忽然察覺到彩虹小馬下似乎被什麽東西頂了頂。他下意識地拽住遊泳圈，指關節因為用力泛著白。心底的不安倏然湧起，但不等他說什麽，就感覺到身下的彩虹小馬卻已經飛速飄了起來。

白檀：“？”

安安也愣了一下，連忙擺動尾巴，氣哄哄的喊：“你們慢點！露餡了露餡了！”

簡池聽到動靜以後目光轉過來，從他這遙遠的角度能清楚看清彩虹小馬的下面頂著好幾條黑影，都是魚。這些魚個頭大、身體粗壯、頭骨抵著彩虹小馬，一起擺動著尾巴，取代了小人魚的工作。

難怪要喊露餡了。

簡池忍不住笑出了聲。

白檀也意識到了此刻的情況，雋秀幹凈的臉上彌漫著笑意。他遠遠地沖還落在後面的小人魚招了招手。安安小臉漲紅，滿眼都寫著不好意思。撓撓有些發癢的魚尾巴，一頭鉆進水裏快速遊了過去。

有了魚兒的幫助，彩虹小馬和安安很快就來到了簡池的身旁。簡池的遊泳圈很大，安安一點都不擔心papa會掉入海中，輕巧地順著青年的魚尾爬了上去。簡池將他放在一旁，遞給他一瓶牛奶。

緊接著又用尾巴將彩虹小馬一勾，將酸酸甜甜的水果汁遞給了白檀。

水果汁用透明玻璃瓶裝著，外面竟然還冒著一層薄薄的水汽，握在掌心中溫度微涼，仿佛是冰鎮的。白檀擡眸去看簡池，見後者對他笑了笑：“味道很好的哦，我已經喝完十瓶了！”

說到後面的數字時，這條大人魚看上去非常驕傲。

白檀的目光往青年身後一看，果然看到了簡池身後空掉的玻璃瓶，正淩亂不已地放在一側。隱隱約約從青年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孩子氣，白檀捧著水果汁彎了彎眼睛，說了聲謝謝。

簡池又給兩只崽買了很多零食。

小人魚安安舒展著身體，不放過任何一個保養鱗片的機會。以後他的尾巴也要像papa的那麽好看的。他翹起尾部讓陽光均勻得曬，又叉起小蛋糕往嘴裏塞。屬於蛋糕的香甜香味順著海風飄散在四處，吸引來了許多生物。一群手指長短的小魚仔露出水面吐著泡泡，海鳥低旋黑豆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安安……手中的蛋糕。

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小人魚悄悄放下尾巴，目光在四周轉了一圈，非常警惕地將自己的蛋糕往懷裏塞了塞。也正是這時，海鳥扇動著白色的翅膀低叫一聲沖了下來。

“papa！”

有人的動作比簡池還要快，白檀見到那俯沖而下的大鳥，迅速吹了個口哨，他伸出手，白皙的手腕纖細，仿佛輕輕一捏就能被折斷。然而就是這樣的手腕，撐住了巨大的海鳥。

海鳥鋒利的雙爪抓住白檀的手腕，雙翅收斂著，歪著腦袋用黑豆似的眼睛注視著少年。白檀沖它笑了笑，另一只手摸了摸它柔軟順滑的羽毛，輕聲道：“你別欺負安安，想吃蛋糕嗎？我這兒也有。”

少年垂眸將自己的蛋糕放到海鳥面前。

海鳥彎下脖子咚咚咚得用尖銳的喙將一塊蛋糕啄得稀爛，有一些奶油甚至濺到了白檀的衣服和臉上，但少年始終眉眼含笑，渾身上下的氣息友好又親切。

大約過了十分鐘，海鳥終於擡起了腦袋，用嘴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臉頰貼著白檀的身上蹭了蹭，似乎是在感謝他的投喂。

張開翅膀往天上飛去，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躲在簡池身後的小人魚一手抱著自己的魚尾巴，一手端著小蛋糕悄悄露出了腦袋來，如黑寶石般的眼眸一轉便注意到白檀哥哥正眼帶擔憂地望著自己，臉上浮起不好意思的紅暈，他放下尾巴，忽然將保護得很好連碰都不讓海鳥碰的蛋糕遞給了精靈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