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二十三

同調是很難做到的事嗎?

仁王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想的。

自從他在集訓時找到了精神力共鳴的技巧,又在挑戰賽與毛利前輩對戰時做了嘗試後,他對“同調”這一招已經有了異於常人的理解。

作為一個個人意識鮮明的人,他並不將“同調”定義為“兩個人心有靈犀默契相通”,而是將這一招退回到完全的技術層面,“精神力達成共鳴繼而產生信息交流”。

這樣一來,同調就不是偶然,或者只有兩個人努力才能做到的事了。

只要讓精神力的頻率發生改變,去強行和另一個人達成“共鳴”,那麽同調一樣也可以達成。

幻影時會因為短暫的精神力共鳴和交匯獲取到信息碎片這一事實開擴了仁王的思維,仁王所領悟的同調多少也與幻影有聯系。利用幻影去更快速地尋找到共鳴點,並且通過感知到的信息碎片去誘導對手和理論上的隊友。

不僅僅可以和隊友達成同調,對手也可以。

這是仁王的領悟。

因此,他在見到對手的同調時,只是眉梢微動。

他瞥了一眼前場不二的背影,舔了舔唇,想要試試看嗎?直接進入同調狀態。

先估摸一下,進入同調以後,他們對手的實力吧。

同調和同調也是不同的。就像是去年冰帝那對雙打的同調,就不如今年山吹這對王牌雙打的同調來得“親密無間”。如果同調並不穩定,那麽通過對比賽節奏的控制和變化,便能夠直接將同調撕扯開。

兩個高中生的精神力強度並不算低。精神力不達標,根本連同調的邊都摸不到。

而在進入同調狀態後,高中生們所打出的網球的攻擊頻率也進一步上漲了。

是很鮮明的獅子樂的打法,像是並肩作戰的雄獅,終於被激發了血性,而開始嘶吼著捕獵。

這樣的打法,對仁王和不二來說都有些陌生。

他們很少遇到這樣的對手。

網球回旋著砸在場地上,仁王在球落點之前微微側過頭,小臂上揚,手指點在球拍的拍柄上。網球拍擋在了他臉前,而下一瞬網球就出現在了球拍中央。

他小臂上的肌肉和青筋因用力而微微隆起。

在穩穩接下這個球後,他利用球拍削弱了一部分球上的旋轉,再加上自己常用的旋轉方式。

雖然對每一個回球都能好好應對,但比賽看上去反而變得勢均力敵起來。

是同調帶來的反應速度的提升,和鶩尾與鈴木兩個人目標一致信念一致導致的打法的統一性。

他們的精神力也變成整體,共同攻擊和防禦。

相比起來,仁王和不二看上去更像是各自作戰。

哪怕對每一個球都能處理的很好,但回球時總會遇到一些問題:這個球到底由誰來處理?如果是我,那麽要怎樣調整站位以便應對下一個球?如果是他,那麽我要怎樣移動站位才能保證陣型的完整?

雙打的配合無非就是這樣。

如果兩個人很有默契,或者打法非常契合,那麽不需要多做思考,就能夠直接作出對應的反應。

如果不的話,就會變成現在,仁王和不二所面臨的局面:他們都能夠得心應手地應對比賽,卻需要多思考至少三步。

而另一個沒有表現在台面上,卻切實存在的問題是,他們並不信任對方。

比分在鶩尾和鈴木進入同調狀態後變成了3-2,被追回來了兩局。

仁王轉了轉球拍,又將球拍從左手換到右手再換到左手。

他對“6-0”沒有執念,但這場比賽卻對被追回的這兩局有些耿耿於懷。

如果是由於試探和布局丟掉兩局,那無所謂,可這明顯是因為配合上產生的摩擦才丟掉的兩局……太不值得也太浪費了吧?

果然還是直接進入同調狀態吧。主導比賽掌控權的,本來就應該只有一個人。

仁王從來不是個體貼的人。

他的體貼是分對象的。

既然他和不二聊不來,觀念也截然不同,那麽就沒有體貼的必要。

精神力像是醞釀許久後終於漲潮的浪,奔湧的瞬間,仁王身上閃現了光芒。

他先是嘗試性地幻影成手冢,發現幻影成手冢後根本沒辦法在很短的時間內和不二達成同調。

在心裏吹了個口哨,仁王在一秒以內直接將幻影對象切換成了不二。

等不二回過神,轉過頭時,仁王已經又回到仁王雅治本身了。

他幻影是為了在最短時間內抓住精神力的頻率,而不是真的打算用“不二周助”打完這場比賽。

像風一樣的精神力,要讓本身的精神力更輕,更薄,更難以捉摸。

海浪打過一個浪頭,變成了水汽,繼而又散開來,變成海風。

不二隱約覺得不太對,卻沒發現哪裏不對。

他感覺到了,仁王的精神力變得與之前截然不同。它在向這個方向延伸,而自己的精神力也不知不覺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