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一種在玩簡陋版‘Choice’的感覺。

——這是白蘭對敵方替身的評價。

視覺上來看, 金紅交錯的帷幔從弧形廳堂正上方搖曳垂下,悠揚的曲調從樂手發亮的小提琴裏傳出,原來的宴會大廳還是原來的樣子, 只是天花板上多了點超現實的東西。

可憐的吊燈已經被炸成了碎玻璃, 光源被替換成了分散的燈帶。

一只結滿了網的水晶蜘蛛倒吊在原本該是吊燈的位置, 蜘蛛網是中空的, 裏面翻滾著的是五顏六色的紙牌、骰子、砝碼, 甚至還有麻將。

契約者心裏不無遺憾:‘還以為能享受一下SAO那種全息戰鬥場景,原來只是賭/場嗎......’

不過這樣才符合常理, 畢竟沒人願意在公共場合把替身使出來讓所有人觀賞。

規則很簡單,賭局形勢不顯、對手不限, 參與者各自一對一贏取對方的籌碼。

出千者被蜘蛛的復眼看見,就會被沒收籌碼、失去資格。一小時後手中籌碼最多的三位玩家會與莊家對決, 勝者贏得作為賭注的箭。

乍一聽起來對玩家是十分有利的規則,畢竟最終局的四人中有三位是玩家,但所有人都知道,賭/場的莊家有絕對的優勢。

不止是因為莊家能更隱晦地出千, 還因為每人手裏那一枚最開始的籌碼, 不意外是堵上了自己的靈魂。

每個走到最後的玩家都是踩著同行破碎的靈魂攀爬上去的,至於輸掉了靈魂的可憐人......蜘蛛網上木乃伊一樣的裝置品就是他們的下場。

‘陽謀。’

白蘭忍不住感嘆拍賣師卡斯帕替身的實用性。

只需要一個足夠有誘惑力的誘餌,場內所有黑/道新人就會開始自相殘殺,即使幸運地成為了前三名,也有可能被莊家設好的陷阱蒙騙。

只有一種方法能保證玩家安然走出【皇家賭/場】,那就是老實握著自己的靈魂,呆在角落裏直到遊戲結束都什麽也不幹。

但前來參加羅馬盛宴、還在拍賣中位置靠前的新人或多或少有點小心思在身上, 他們不可能甘心就這樣離去。

好吧, 還是有一個的。

不同拍賣時花錢如流水的白蘭一樣, 縮在角落自閉的斯拉夫人盡量保持著低調。

萊蒙托夫打了個酒嗝,從右耳朵進去的規則下一秒就從左耳朵出去,胡子茬啦的俄羅斯人找個角落揣好自己的那個籌碼,決定任天打雷劈也不挪動一步。

於是他開始無聊的數場內各國傻子的人數。

‘英國人,一群假惺惺的禿頂......法國人,呵,他們給嬰兒洗禮用的都是香水吧......愛爾蘭人,老天!真有人能聽懂他們的語言嗎......’

‘意大利人......意大利的蠢驢是最多的!一個兩個三個......七個八個九......’

九個?!

第九個???

擁抱伏特加的大叔覺得自己瞬間酒醒了一半,當然,嚇的。

他揉了揉眼睛,第七次確認那個囂張的白色腦袋確實是見鬼的白蘭傑索!

“блядь!”

飆出一句母語臟話完全是合理的反應,剛剛一眼沒看到白蘭進場,他還以為這家夥會在大門口蹲守拿到了箭的倒黴蛋,沒想到對方還真就要來硬碰硬!

萊蒙托夫又往角落裏縮了縮,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差趴在地上掀開地毯躲進去了。

但明顯,事與願違。

當他真的用及其不雅觀的姿勢趴在地上找地縫時,還沒來得及細究厚厚地毯裏露出的一點不和諧,被萊蒙托夫視為史詩級大麻煩的白發青年就朝他走了過來。

近了,他更近了。

‘完蛋,剛剛的視線被他發覺了。’

俄羅斯人嘴裏滿是苦澀,臉上寫滿絕望,混黑經歷豐富的他決定用力一搏,用格勒保衛戰的氣場面對邪惡勢力!

只見萊蒙托夫氣勢洶洶地站起來,站得筆直、神情堅毅,然後在白蘭走進他三步之內的一瞬間......

“我專精情報收集,紙牌也會玩一些!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白蘭大人!!”

*

台上的卡斯帕用小手帕擦汗,在玩家虎視眈眈的目光裏打開了小瓶速效救心丸,看起來一副很快就會歸西的模樣。

他的替身【皇家賭/場】倒吊在半空中努力工作著,即使是他也不能輕輕松松停下它。

箭被水晶蜘蛛固定在了透明的腹部裏,散發著點點金光,附肢裏流通著五顏六色的籌碼,螯牙一動一動,似乎迫不及待尋找犧牲品。

為了彰顯所謂的公平,卡斯帕正當眾拆開嶄新的紙牌和□□。它們被倒吊的透明蜘蛛吸到了巨大的網形管道裏,打亂後一張張紛發到桌面。

誰與誰屬於一股勢力,誰與誰有過節,誰與誰可能合作......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數字遊戲,還是綜合膽識、詭計、謀略的比拼。

而且,既然是賭,那最不能忽略的就是‘一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