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紀箏推開屋門走了出去,明辭越雙手負在身後,外罩一件厚重大氅,將身形完完全全隱了起來,跟得不遠也不近。

外面已有些許賓客侍從聽聞屋內的打鬥之聲,聚集了過來,卻又因為璟王和聖上都在屋內,不敢唐突沖撞入屋,眼下都連忙圍了過來。

“聖上,殿下……方才屋內?”宣將軍出聲問。

“沒什麽。”紀箏過去拍了拍他的左肩膀,“王妃是西漠人性子果然夠烈,榻間拼了命的反抗,幸好皇叔將她給制服了……”

宣將軍愣了,這個制服不是他想的那種榻間制服吧。

“……制服了?”宣將軍猶猶豫豫的,“那聖上方才在裏面是在做什麽?”

紀箏臉不紅心不跳,懶散道:“當然是圍觀皇叔制服皇嬸啊。”

當場就有幾個老丞相忍不住了,老臉漲得通紅,看小天子的眼神那叫個恨鐵不成鋼。一個個的背過身去小聲咳嗽,心裏默念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

又有方才扒窗口的軍隊粗糙漢子,膽大一點,過來問,“聖上,那王妃長得什麽樣?臣幾個扒窗口看背影又瘦又小,不大像是榻間不聽話的啊。”

紀箏一記眼刀剜過去,猛地一拍他肩,臉憋得通紅,半晌憋不出一個字。

明辭越在身後輕咳了幾聲。

紀箏猛地回神,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間往外擠,“王妃長相世間絕艷,身體強壯結實,有力拔山河的氣概,並非你所說的瘦小之輩。”

漢子愣了。

聖上這詩書學的,力拔山河……這他娘能是個女的?

“那王妃的確是因為嗓子啞的,羞澀怕生,所以不願出門見賓客?”那人又試探問。

“嗯朕作證,王妃的確因為羞,羞……”紀箏耳後根紅得不像樣,眼神也躲閃遊離的厲害。

滿場靜默,都仰視著他,大燕的九五至尊,聆聽著聖上把話說完。

卻無一人知道,知道聖上便是那個“力拔山河,羞澀怕生”的王妃。除了他身後那人,身後那道默默無言,熱烈灼燙的視線。

紀箏瞬時改了口,“王妃也是因為嫌棄規格不夠,才如此羞赧不見人。所以待她嗓子好轉了,朕回賞皇叔皇嬸一場盛世國宴,以皇婚的至高禮儀,在皇宮九門之內,丹墀之上舉行,以曉上天,以明碧落。”他轉頭望向了明辭越,聲音帶了輕佻,惡劣地問,“皇叔,意下如何?”

明辭越躬身行了禮,一言不發,不知是接受還是推辭。

眾人觳觫不敢接話,這皇婚國宴實則像極了之前的“白王冠”,在他們眼裏都是不可能賞賜給一介親王之物,當眾許諾給璟王,璟王也是不敢承受的。無非就是用來挑釁加諷刺璟王的奪位野心罷了。

越來越多的人聽聞聖上也來了喬遷宴,紛紛聚集過來,行禮跪拜。

紀箏板著臉,默不作聲地順著人群辟給他的道路走過去,手搭在每個人的左肩側,一個個輕拍過去,順帶觀察著他們的神情。

所有人皆是一臉驚懼,微微發顫,但全是對皇權的正常畏懼,難以相信原本暴戾摔東西的小皇帝會走下神壇,走到人群中,輕拍每個人的肩膀。

沒有一個人的反應是與眾不同的,比如說……疼痛難忍的戰栗。

行到末尾還沒有尋找出來,紀箏有些焦急,忽見隊伍之中高高凸起一塊,明顯極了。

是武安侯顧尚和其長子顧叢天,三子顧叢雲,顧叢雲此時還穿著那件帝賜的寬大大氅。

武安侯,也有管理□□的禦令牌。

“面見天子,為何不跪?”紀箏皺眉。

武安侯並無謀逆之意,揚聲道一聲聖上萬安,便帶著兩個兒子一同跪拜了下去,“恕臣失禮,太皇太後已經傳令天子今夜擺駕武安侯府,那臣就不能將聖上留在鄭越府了。”

眾人聞言驚愕啞然。

“朕不去。”紀箏想也沒想,冷聲道,“你究竟是太皇太後的武安侯,還是朕的武安侯。”

背後放縱太皇太後是一回事,當眾被武安侯從璟王的宴席上擄去又是另一回事。這不就明擺著天子的大燕朝已經被一老婦拿捏在手心裏。

武安侯也不懼,笑了笑,“臣自然是大燕朝的武安侯。”大燕朝誰當權,他便是誰的武安侯。

“臣知道天子與璟王叔侄情深,還想再趁著宴席多說說家裏話。”武安侯眼珠滴溜一轉,“沒關系,武安侯府就在隔壁,臣在寒舍上擺好了宴席,由老身做東,延邀各位伴著天子璟王一同去府上做客,為璟王慶祝喬遷之日。”

人精,這才是真正的人精,太皇太後和皇帝都不肯得罪。

紀箏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也試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毫無異樣。

眾人自然是天子和璟王去哪他們去哪,毫無異議,一同熙熙攘攘嘰嘰喳喳地起身,往不遠處的武安侯府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