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上藥 用指腹小心翼翼為他抹藥的觸感,……

姝娘還未開口問,卻被陳獵戶搶了先,“姝娘,你快救救老錢!”

她這才發現沈重樾背上的錢獵戶,他面色蒼白如紙,閉著眼氣息微弱,垂下來的左臂可謂血肉模糊。

“這是怎麽了!快,快進去。”見此情形,姝娘也顧不了許多,畢竟人命要緊,她將人放進裏屋,讓錢獵戶平躺在炕上。

傷口位置的衣袖已被撕開了,像是已經上了藥,姝娘隨手抄起針線筐裏的剪子,剪開錢獵戶的左邊袖子,露出底下猙獰的傷口來,看這清晰的齒痕,顯然被什麽猛獸咬的。

不待姝娘問,陳獵戶就已在一旁,碎碎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道出。

原是今日收獲頗豐,他們二人起了貪心,想趁機多獵些回去,便比往常多拖了些時候。到了日暮下山時錢獵戶恰好在林中看見一頭鹿,想也沒想獨自追了上去。

陳獵戶和沈重樾沒喊住他,眼見他消失在密林裏,只能循著他離開的方向找尋。天色暗得極快,人還未找到,就只聽林間傳來一陣慘叫。

待他們尋到錢獵戶時,都不免被眼前的場景震住了。慘白的月色下,錢獵戶被一頭餓狼撲倒在地,被死死咬住了左臂,掙脫不得。

陳獵戶正欲上前搭救,便見低矮的灌木叢掩映間,好幾雙陰森森的眼睛散發著藍綠色的光,伴隨從喉間發出的低低的嘶吼,貪婪地鎖住他們。

是狼群!

饒是陳獵戶這樣的老獵戶見此情況,也不免脊背發涼,他雙腿軟得厲害,瞬間連步子都邁不動了。

聽著錢獵戶痛苦的□□,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見一枚羽箭穿風而過,徑直射穿了撕咬錢獵戶那狼的喉嚨,一箭斃命。

那狼的最後一聲慘叫未止,便有燃燒的火把被猛然扔在前頭的平地上。狼畏火,藏在灌木叢中的幾頭狼,頓時被嚇得連連後退。

趁此間隙,沈重樾一把將受傷的錢獵戶背在背上,對陳獵戶喊快走。

三人朝著山下跑,幾頭狼在身後緊追不舍,見跟得近了,沈重樾抽出箭,拉弓轉身就射,幾乎箭箭命中。

同伴接二連三死傷,剩下的幾頭狼不由得生了畏懼,到了半程便不再追。

錢獵戶傷得厲害,夜間漆黑不好趕路,三人逃脫了狼群的威脅,在附近的山洞躲了幾個時辰,近寅時見錢獵戶仍不醒,才匆忙下了山。

想起昨夜的事,陳獵戶雖心有余悸,但仍一個勁兒地誇贊沈重樾,說他箭法出神入化,若不是他在,只怕他們早就成了那群狼的腹中食。

姝娘默默聽著,敬佩之外,不免有些臊的慌,先前她還擔心沈重樾來著,沒曾想他竟有這般身手,是她看走了眼。

她檢查了錢獵戶的傷口,雖咬得深,但因提前上過藥,血好歹是止住了,不然他怕也難以撐到這兒,如今這般氣若遊絲的模樣,大抵是失血過多後有些虛弱。

姝娘用幹凈的布條包裹住傷口,轉頭在紙上寫了什麽,遞給陳獵戶,“麻煩陳叔照著這藥方去我師父那屋把藥材取來。”

陳獵戶往那紙上瞄了一眼,尷尬道:“姝娘,先別說抓藥,就是這字,我也不認得啊......”

一時慌亂,姝娘竟是糊塗了,長平村人多是睜眼瞎,哪裏看得懂這上頭寫的什麽藥材。可如今錢獵戶這情況,她也離不開。

姝娘想了想,只得朝沈重樾的方向看去,那廂觸及她的眼神,不待她說,主動道:“我去吧。”

“那便麻煩公子了。”姝娘遞出藥方,又道,“這上頭的藥材都還算尋常,公子若不識得,就去喊小虎子,我都教他認過的。”

沈重樾淡淡“嗯”了一聲,闊步出了門。

姝娘望著他的背影,少頃,杏眸微微眯起。

日頭一升,錢獵戶受傷的事兒很快傳遍了整個長平村,錢獵戶的媳婦喬氏帶著最小的兩個兒子抹著淚便找來了,伏在炕頭號啕大哭,連帶著不少村人都跑來劉家湊熱鬧。

錢獵戶服了藥,臉色已好看了許多,本想躺在炕上好好緩緩,沒曾想直接被喬氏母子三人給鬧醒了,他皺著眉頭,看著門外擠了那麽多人,覺得沒面,啞著嗓子教喬氏別哭了。

喬氏見他醒來後一副虛弱的樣子,一時哭得更兇了,好一會兒才消停。剛哭完,聽陳獵戶說起山中發生的事兒,她當即抓起袖子抹了眼淚鼻涕,拉起兩個小兒,站到沈重樾面前,作勢就要跪下。

沈重樾一手攔住她,自然沒讓她跪成,喬氏又說了好些感激的話,還說有空要好好招待他。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見錢獵戶說話有了氣力,總占著姝娘這地兒也不是事兒,喬氏就喊了村裏的幾個身強體壯的後生,合力將錢獵戶擡了回去。

錢獵戶走後,圍觀的村人也相繼湧出了劉家,原吵吵嚷嚷的院落倏然安靜下來,沈重樾見勢也不好繼續叨擾姝娘,正想跟著離開,卻被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