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禮?什麽大禮?

其他人都有點發愣。

薄春山也沒耽誤, 讓顧晨把一直守在船上的夥計叫了一個來問。

問過之後才知道,這兩天確實有人送了幾箱東西上船, 就是送貨那天半夜裏送來的,說是有幾箱貨損了,管事讓先送回來放著。

這種事不是沒有過,在西洋那邊,什麽東西最暢銷?

自然是大晉的各種棉布、綾羅綢緞,及各種瓷器和茶葉了。像瓷器這東西跟其他不一樣,最是容易折損,有時候運一車瓷器,若是途中路不好走,可能到目的地要碎三分之一。

不過就算碎了也沒什麽, 這東西在西洋值錢,但在大晉不值錢,所以夥計以為就是碎掉的瓷器,也沒當成回事, 就扔在船底最下面那層倉房裏了。

可能顧晨現在不問,他大概要回去以後才能想起來。

一行人殺去底層倉房。

平時這地方可沒什麽人來,陰暗潮濕不說,常年見不到光, 隱隱還有一股黴味兒, 此時幾人行來,頗有種‘近鄉情怯’之感。

倒是薄春山混就沒當成回事, 也可能是急於證明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確,見有幾個大木箱堆在角落裏, 上前就打開了一個。

沒有五彩光芒, 也沒有金光四射, 因為上面還蓋了一層厚厚的絨布,等把絨布掀開後,下面的東西才露出真面目。

這個箱子只有一個物件,就是一座西洋大座鐘。

顧晨看見,第一時間訝然出聲。

這座鐘整體呈金黃色,大概有兩尺多高,一尺來寬的樣子,塔型,除了渾身金燦燦以外,上面還雕刻了不少帶翅膀的鳥和人,還有個女人的臉,總之看起來做工精細、華美非常,一看就是好東西。

顧晨撲上去撫摸道:“我以前見過一個,沒有這個大,也沒有這個高,你們知道值多少銀子嗎?是我跟東家去一場商行博買會看見的,東家說光那一個鐘至少能賣兩萬兩白銀,關鍵是這東西買不著,那個鐘最後也沒賣,就是給人看看,據說有人私底下定下了。”

他很激動,摸著座鐘的手都在顫抖,可以想見當時那座鐘給他帶來了多麽大的震撼。

“咦,這還有一封信。”

聽了這話,幾人都將目光從鐘上轉移到顧晨手裏的信上了。

“信是給妹夫的。”

薄春山將信接了過來,打開取出裏面的紙。

紙上只寫了幾個字——

既用人,當付酬勞,兩清。

這幾個字簡單易懂,意思也很明確,用了薄春山,這是給他的酬勞,可是什麽酬勞價值萬金?

這才打開了一個箱子,箱子裏的東西就值萬兩白銀,還有幾個箱子,加起來又價值幾許?

這信上雖沒有落款,但都知道肯定苗家留下的東西和信,因為只有他們才能不驚動任何人,將東西送上長興商行的船。

“這份‘禮’大了!”薄春山摸著下巴道。

之前他是不忿苗家人招呼都不打一聲利用自己,可如今人家酬勞送上來,卻又讓他覺得燙手的很。

在場的除了顧玉汝以及虎娃等人,便只有顧晨。

都是自己人,大家便將信接過來看了看,顧玉汝還專門看了看信的表層,上面寫的‘薄官差親啟’,怪不得顧晨會直接說是給薄春山的。

“無功不受祿,這‘禮’確實送大了,真若收下了,以後恐怕還會有後續的麻煩。”不愧是兩口子,顧玉汝和薄春山想的差不多。

“原來孟家的貨真是苗家劫的啊,他們可真大膽!”虎娃驚嘆道。

“春山,你打算怎麽辦?”顧晨問道。

薄春山想了想道:“如今都走到這裏來了,自然不可能轉頭回去,苗家把這些東西送過來,估計也是心知這東西在他們手裏放不住,如果我們現在轉頭回去還東西,等於是送上門,還要替苗家背黑鍋。”

顧晨臉色很不好看:“苗家做事也真不講究,這次是你反應快,壓著孟家放我們走,如若再耽誤些時日,孟家若想起鎮外各家商行的船還沒搜,這屎盆子是不是就扣在我們頭上了?!”

所以這酬勞才會如此驚人。

說是酬勞是假,恐怕也是苗家心知這東西藏不住,只能讓人帶走,所以才送給薄春山。

能帶走,就發筆大財,不能帶走,就把命留在這裏。

這也是苗家人為何會留這樣一封信,‘既用人,當付酬勞,兩清’,不光是指之前利用薄春山保了長興商行和譚家的貨,也是指替他們‘銷贓’。

苗家不缺銀子,他們能劫了這批貨,如此大方的送人,就代表他們另有所圖。也就說其實那天晚上,他們不光利用了薄春山來保貨不丟,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坑了孟家一把,所以這句話其實有幾個意思。

虎娃齜牙道:“晨大哥不說,我還沒想到這裏,這群人太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