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第3/4頁)

他知道脂溪藏著罪證,來到脂溪,他只有一個目的,把這罪證找出來,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至於真相大白之後,洗襟台究竟是白衣洗襟,還是青雲之階,他只是一個天資平平的愚人,就留待智者仁者去參悟了。

山下傳來奔馬之聲,適時打斷了曲茂和章庭的爭吵,尤紹往山下一看,見是一眾身著玄衣的兵馬,忙道:“是衛大人帶著玄鷹衛趕到了。”

參將和礦上的都監也從隔壁山頭回來了,家將道:“五公子,小的們沒找到四面敞亮的巖洞,聽都監大人說,對面糧倉附近有幾間臨時蓋的屋棚,五公子可要去瞧瞧。”

曲茂歇好了,渾身都是精氣神,往家將背上一趴,“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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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玦下了馬,把馬兒交給前來接應的監軍,快步去了衙舍,向謝容與稟道:“虞侯,屬下已經按您的吩咐,中途繞去柏楊山,屆時如果各軍衙的人馬到了,少夫人和嶽前輩可能需要回避。”

謝容與頷首:“我知道了。”

衛玦四下看了一眼,不由地問:“礦上這邊怎麽樣了,岑雪明找到了嗎?”

祁銘道:“已經有線索了。”

他把青唯是如何竊取了案宗,岑雪明是如何扮作蒙四來到礦上大致與衛玦提了一遍。

“我們眼下懷疑岑雪明不是沒挨過冬天,而是死於非命,只是這礦上有事瞞著我們,死活撬不開嘴,昨晚跑了兩個鎮上的官吏,嶽前輩連夜去追了,眼下想必快回來了。”

正說著,只聽門外一聲響動,嶽魚七果然拎著劉掌事和陶吏回來了。

劉掌事和陶吏被小昭王連夜派人追回,嚇得面如土色,到了衙舍,連眼都不敢擡,瑟瑟縮縮地立著,“敢、敢問殿下,尋下官二人回來,所為何故。”

章祿之知道謝容與意欲詐他們,當即怒喝一聲:“為什麽擒你們回來,你們自己不知道嗎?!”

劉掌事和陶吏互看一眼,“還請……還請昭王殿下明示。”

“你二人好大的膽子!”章祿之當即拍案斥道,“這麽大的事,你二人拒不坦白就算了,還跟礦上合起夥來瞞著,你二人可知罪!”

劉掌事和陶吏膝頭一軟,當即跪倒在地:“殿下明鑒,下官二人當真不知道殿下想讓我們說什麽……”

章祿之“嗬”一聲,當即要挽袖子,“死鴨子嘴硬——”

謝容與擡手將他一攔,他端著一盞茶,坐在上首,淡淡道:“如果你二人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本王倒是可以給個提醒,三年前,也就是嘉寧元年,蒙四究竟怎麽死的?”

聽了這話,劉掌事和陶吏的臉色果然變了。

如果說他們起初猜到這姓章的校尉是在詐他們,小昭王這話一出,他們便要疑心這礦上的秘密敗露了。

否則小昭王怎麽知道蒙四的死因有異呢?

謝容與道:“他也不是死於饑寒,而是死於非命。若是本王所料不錯,他死前,應該還和你們說過些什麽,只是你們當他是個瘋子,沒把他的話當真罷了,還有——”

謝容與把茶盞往一旁放了,傾下身來,“石良,這位來為岑雪明收屍的中州官員,最後究竟去了哪兒?”

“還是不肯說是嗎?”謝容與見劉掌事和陶吏的臉都快貼在了地上,雙肩瑟瑟顫動,牙關卻咬得緊,“你以為你們瞞下去,就能保住這礦上所有人的性命,封原帶了多少人來,玄鷹司又來了多少人,你們沒瞧見嗎?”

謝容與的語氣不溫不火,“其實你們也沒大錯,礦上條件如此,許多事都迫不得已,不過,規矩既然壞了,朝廷自然要追究到底。劉掌事,你除了是這礦上的掌事,還是脂溪鎮的鎮長,你以為這麽多官兵到礦上,只為拿監軍和流放犯麽,鎮上礦工一個也跑不了。實話實說尚能將功補過,本王能不能法外容情,就看你肯不肯開口了。”

謝容與這一番話恰好說到了劉掌事的痛處。

他除了是礦上的掌事,到底也是脂溪鎮的鎮長,那麽多的生計都指著他,如果出了事,鎮上那些婦孺還怎麽活。

再說,小昭王是怎麽知道礦工們也卷在這場事端裏的?

“罷了。”劉掌事一咬牙,“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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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日頭正盛,營地的一間帳子後簾一掀,擡出一具屍身,屍身被白布蓋著,上頭滲出斑斑血跡,一名兵衛立刻上前,掀開白布一看,隨即擺擺手,壓低聲音道:“擡走吧,仔細別被人瞧見。”

擡屍的稱是,快步去林間處理屍身了。

不一會兒,封原過來了,兵衛立刻上前稟道:“將軍,剛死了兩個流放犯,後頭的就繃不住開始招了,不過他們說得顛三倒四的,看樣子知道得都不太全,拼湊一番,大致能拼出真相。”

封原點點頭,大步走進帳中,拿起案上的供詞看了一眼,徑自就問:“蒙四究竟是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