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2/2頁)

“那麽這個因‘鬼’而死的人,可以是別人嗎?”

衛玦道:“不能。”

“為何?”

“既然封山,那麽這個因‘鬼’而死的人,絕不能是尋常人,起碼引起的波瀾足夠大才行。綢綢是縣令府上的人,在上溪這樣一個山城中,最尊貴的地方就是縣令大人自己的府邸,只有縣令府上的人死在縣衙附近,這場‘鬼殺人’事件才足以引起震動,以至於縣衙頒下封山之令時,任何人都不會起疑,此其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就當時的情況來看,只有綢綢死,才不會引人懷疑,讓人真正相信是鬼殺的。”

衛玦頓了頓,繼續說道:“那麽如何相信一個人是鬼殺的?一則,死相夠慘,二則,死因莫名,但這第一二點都是人為可控的,最關鍵的是第三點,她死後,不會有人質疑,不會有人鳴冤,所有相關的人都會閉上嘴,所有相關人都寧肯她是鬼殺的,不會多過問這個案子半句。

“與綢綢相關的人都有誰?第一,李氏,李氏自然不會過問,因為她以為是綢綢是孫誼年命人殺害的;第二,余氏,余氏不算相關人,她只是知情人,但李氏是她的主母,正如她自己所言,她縱然心中有所懷疑,仍是幫李氏隱下了此事;第三,孫誼年,孫誼年為何不會多過問?因為他早就知道了綢綢會死,他甚至知道有人想利用綢綢,這個最佳人選,做一起‘鬼殺人’的案子,封禁上溪整座城,所以當李氏想把綢綢送去衙門時,他極力反對,因為他知道,綢綢可能會因此喪命,這也是為什麽他後來去余氏莊上,說出了‘李氏想處置綢綢,但他不想害人性命’這樣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那麽最後一個問題。”衛玦說到這裏,沉了一口氣,“孫誼年既知道綢綢會死,為何敢怒不敢言?”

“因為上溪縣衙,早就不是他做得了主的了。”這時,青唯道,“而那個真正能做主的人,便是決意下封山之令的人。”

“封山之令的前提,是‘鬼殺人’事件。”謝容與接過青唯的話頭,“是故,籌劃殺害綢綢、並借此引起軒然大波的人,就是那個藏在衙門裏的,我們真正要找的人。”

在這場事端中,無論孫誼年、秦景山,乃或是竹固山的耿常,他們賣出登洗襟台的名額,或多或少都是被迫的。

後來耿常雖死,孫誼年與秦景山卻苟活了下來,可他們知道這麽多東西,那個始作俑者難道不會派人暗中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嗎?

始作俑者早在上溪的縣衙安插了線人,這才是孫誼年一直說,他早就做不了衙門的主的原因。

眼下孫誼年和秦景山死了,謝容與無法從他們口中直接問出始作俑者究竟是誰。

不過無妨,揪出他的線人也是一樣的。

章祿之聽完這一番話,恍然大悟,“所以這個人,就是當日借口從縣令府上帶走綢綢的李捕頭?”

仿佛就是為了證明這個推測似的,祁銘很快回來了,他道:“殿下,屬下適才已回歸寧莊問過了,孫家的兩名小兒證實,當日從縣令府上帶走丫鬟綢綢的確系李捕頭不假,另外屬下還問了幾名孫府的家仆與巡檢司捉捕回來的衙差,他們都證明,丫鬟綢綢死的那日,只有李捕頭與一名典薄在衙門,孫縣令、秦師爺都不在。”

謝容與頷首,他沒再針對李捕頭多問什麽,而是看向李氏與余氏:“最後一個問,上溪有什麽地方,是不能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