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4/5頁)

江辭舟握著韁繩的手微微收緊。

他知道何鴻雲不好對付,今日來救崔弘義前,他就猜到他備了後招,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可是青唯劫囚是事實,誰都無法幫她抹去罪證。

這時,祁銘道:“城南的劫囚案,一向是由玄鷹司負責的,刑部既然要管,也該與衛掌使交接,就這麽把人帶走,不合適吧。”

左驍衛的中郎將是個直脾氣:“祁護衛這話說得很是,那麽就請衛掌使解釋解釋,明明嫌犯就在跟前,玄鷹司為何就是不拿?莫不是看在是自家人,故意袒護吧?”

“不拿嫌犯,是因為沒有實證,絕非玄鷹司故意袒護。”衛玦道,他歷經了陽坡校場一場大火,看得出何鴻雲一行人的目的絕非帶走青唯這麽簡單,“梁大人既然稱是有了罪證,敢問梁大人可知,這個袁文光在公堂上再三更改證詞,他的供狀,朝廷可用得?再者,梁大人說,手上還有小何大人提供的,崔氏闖祝寧莊的證據?敢問崔氏闖祝寧莊,說明了什麽?到底是她功夫好,足以劫獄,還是說明祝寧莊本身有異,梁大人查實了嗎?既然是三司的意思,刑部要管劫獄的案子,不是不行,但是要把袒護嫌犯的罪名扣在玄鷹司身上,還等回京後,請刑部到玄鷹司把事由說清楚。”

這時,何鴻雲道:“衛掌使說的是,沒有實證,誰都不好貿然拿人。”他一頓,目光掠至青唯與她身邊的囚車,忽地詫異道,“這不是弟妹麽?這可奇怪了,今日本該是巡檢司出城接人,玄鷹司莫名出現倒也罷了,怎麽連弟妹也跟著?”

他的目光最後停在馬匹上馱著的屍身上:“怎麽還死了人?諸位莫不是在諸位起了沖突,又有人劫囚車?”

“正是!”左驍衛中郎將接過話頭,“還請玄鷹司解釋解釋,這些屍身是怎麽回事?”

章庭略作一頓,先行答道:“是這樣,適才的確有殺手劫囚車,巡檢司兵力不足,嫌犯險些為殺手所殺,好在玄鷹司及時趕到,助我等轉危為安。”

“及時趕到?”中郎將道,“怎麽會這麽巧?莫不是賊喊捉賊,有人跟殺手是一起的吧?否則怎麽可能這麽及時?倒也是,左右劫囚這事,一回生,二回熟麽?諸位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怎麽,如果我等沒來,玄鷹司預備在哪兒把人放了?”

這話一出,儼然是把青唯一人的罪過推到整個玄鷹司身上。

章祿之不忿,立刻道:“為何這麽巧!小何大人不如問問自己,你當初到底做了什麽,又是為何要雇殺手殺掉嫌犯,分明是你——”

不待他說完,江辭舟擡手,截住了他的話頭。

眼下崔弘義尚未審過,一切事由都是他們的推測,雖然八九不離十,但是沒有實證,說得越多,曝露得越多,反倒會給何鴻雲可趁之機。

且他也看出來了,何鴻雲是打定主意用青唯挾制玄鷹司,絕不可能將崔弘義交到他們手中。

他盯著何鴻雲:“小何大人想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何鴻雲一笑,“我只是隨行前來,至於捉賊拿人,那是刑部與中郎將的差事。”

梁郎中再度朝江辭舟拜道:“虞侯。下官此番緝拿劫匪,是奉命行事,還望虞侯莫要攔阻。”

與之同時,中郎將下令:“拿人!”

江辭舟策馬在青唯跟前一攔,齒間冷冷吐出兩個字:“不行。”

“虞侯再三阻止,只能說明玄鷹司袒護嫌犯,甚至當初劫獄,指不定就是玄鷹司與崔氏共同所為!”

江辭舟道:“我不管你們怎麽想,要帶走她,我便要攔阻。”

青唯如果落到何鴻雲手上,他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何鴻雲這個人心狠手辣,手上鮮血無數,他不在乎多添一條,更會利用她,挾制她,看看最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扶夏就知道了。

中郎將動了怒:“玄鷹司便是替天子行事,可天子頭上還有天理,你們這麽枉顧王法,當真無法無天了嗎?難道你們還當玄鷹司是從前的玄鷹司?!”

他一揮手,徑自下令:“輕騎兵!”

“在——”身後數百騎兵同時拔劍,荒野之上,只聞鏗鏘一聲劍名。

江辭舟也道:“玄鷹司!”

“在!”

玄鷹司毫不退縮,同時拔劍,縱然他們人數少,氣勢不輸,雪紛揚,朔風烈烈,揚起雄鷹袍擺。

梁郎中一見雙方竟是要打起來,連忙下了馬,到兩方中間攔阻道:“虞侯,當初洗襟台下,多少人傷亡?這個崔氏,她劫走的是洗襟台下重犯,罪行太重,倘若不審,朝廷上定然異聲難平,還望虞侯讓下官把人帶走,下官向您保證,只要崔氏無罪,下官定然將她完好無損地還給虞侯。”

到了這時,青唯也看出此間利害了。

如果她不跟著刑部走,那麽何鴻雲必然會將袒護嫌犯,甚至共謀劫獄的罪名扣在玄鷹司身上。倘是這樣,玄鷹司今日就沒了一同押送崔弘義回京的資格,這不正是何鴻雲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