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何鴻雲問:“那你覺得她是什麽人?”

“猜不出。”劉閶道,“這些只是屬下的揣測罷了,真相究竟如何,還待細查。”

“罷了。”何鴻雲道,“她的身份藏得這麽嚴實,必然有不小的人物暗中助她,不是一時半會兒弄得清的,你打發幾個人物去她鄉裏問問,不必把心思都花在這上頭。”

“是。”

何鴻雲過了垂花門,進了自己院落,一掀袍擺在正堂上首坐下,接過仆從奉來的茶盞,有一搭沒一搭的撥著茶碗蓋:“找扶夏……”

這個崔青唯,先是闖扶夏館,爾後又跟扶冬接頭,托她打聽扶夏,竟像要逮住他不放了。

也罷,左右她跟謝容與是假夫妻,尋個幹凈的辦法把人除掉,難不成謝容與還能鬧到宣室殿上去?

況且,眼下的玄鷹司一盤散沙,衛玦章祿之明擺著不服這個新來的當家,謝容與也沒半點透露身份的意思,要動手,正是最好的時機。

倒是要想個法子把崔青唯騙來。

何鴻雲把茶盞往手旁一擱:“扶冬不是要見扶夏嗎?讓她去見。”

“四公子的意思是,讓扶冬去暗牢?”劉閶愣道,“可是扶夏手裏還握著當年藥材買賣的賬冊,一旦她將賬冊的下落透露給扶冬,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分危險。依屬下的意思,見是可以見,隨便找個妓子頂包……”

“怎麽頂?扶夏長什麽樣,不少人都知道,扶冬如果沒有見到真人,崔青唯如何甘心來莊上?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左右人已半瘋了,到時你派人從旁盯著,不讓她多嘴便是。”何鴻雲的聲音悠悠的,“等扶冬見過扶夏,這個人便沒大用了,到時候她把崔青唯引來,你將梅娘一並扔進暗牢,三個人一起——”

何鴻雲並指比了個手勢。

劉閶拱手稱是,“屬下知道了,屬下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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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了嗎?”

青唯將繩索纏在自己手上,往對面檐頭拋去,往回一拽,見是纏穩了,原地一個縱躍,秋風鼓動衣衫,整個人像一只淩空的鳥,下一刻就落在了檐頂,一點兒響動也沒有。

朝天點點頭,握了握纏著繩索的手,心中回響著適才青唯教自己的話:“你要用它,就要信它,要把它想成有形之物。”

他朝後退了幾步,同樣往檐頭拋了繩索,借著繩索飛躍上檐頂。檐上有秋霜,他站上去,稍微滑了幾步,很快借著繩索穩住身形。

青唯一點頭:“悟性不錯。”

朝天得了誇獎,很高興,正欲再試,江辭舟帶著德榮從回廊那頭過來,見朝天站在屋頂,德榮喊道:“天兒,在做什麽?”

朝天躍下來,“我反思了一下,我的功夫太硬了,如果不是遇上明刀明槍,容易吃虧,少夫人輕功奇好,我跟少夫人討教一二。”

他是個實心眼,上回在祝寧莊坑壞了青唯,心中也過意不去,思前想後,覺得還是自己輕功不好不能逃得利落,便到青唯這裏來加勉求教了。

江辭舟看了眼仍然站在屋檐上的青唯,對朝天道:“你是武衛,不是賊,我平時交給你的差事都是打家劫舍麽?學這麽多軟功夫做什麽?”

“公子教訓的是,屬下只是覺得——”

“軟功夫沒意思,直來直去就有意思?”青唯收了繩索,從房梁上下來。江辭舟這話或許無所指,青唯卻是聽者有意,“之前剛做了賊,眼下又變成正人君子,自己守綱常,把我拘在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麽意思?就這麽等下去,黃花菜都等涼了。”

江辭舟道:“娘子這麽喜歡上房翻墻,府上十七個屋檐,三十九道圍墻,娘子盡可以翻個夠,如果還不過癮,上京城外二十裏有座摘星塔,娘子這功夫,半盞茶就可以飛到塔頂摘月亮,為夫帶你去?”

青唯冷笑一聲:“免了,城外一來一去至少兩個時辰,我摘月亮事小,耽誤官人去東來順吃席事大,官人守株待兔這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時賴我摘月亮把兔子放跑了,再拘我七日,我可沒這耐心。”

德榮愣了愣地聽這夫婦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問一旁的留芳駐雲:“公子與少夫人這是怎麽了,昨日不好好好的麽?”

留芳與駐雲對視一眼,掩唇偷偷笑了,留芳道:“少夫人夜裏想出門,公子不讓。”

駐雲道:“少夫人昨晚都溜出去了,被公子半路捉了回來,少夫人不高興,兩人折騰到了半夜……”

德榮了悟。

少夫人和公子也不是頭一回折騰了,比這打得厲害的時候他還見過呢。可甭管鬧成什麽樣,之後還不是親得跟什麽似的,怪不得留芳和駐雲偷笑呢。

德榮遂沒再管這事,跟朝天招招手,“天兒,過來看公子給你帶什麽了。”

朝天這才注意到立在墻根邊上的長匣,三兩步過去:“這是……公子給我打的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