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草蛇灰線(第2/2頁)
只能自斷生路了。趙虞平心想。
孟河澤跪在淺淺血泊中。
白日比鬥留下的傷口盡數迸裂,使他像個渾身滲血的葫蘆。
宋潛機看了他一眼。
只見他頭顱低垂在胸口,毫無反應。
孟河澤今天流了太多血。
他開始覺得很冷,冷得牙齒打顫,骨縫結冰,只有手腕上那串紅玉佛珠隱隱發熱。
他意識飄忽,想千裏之外的家鄉和月亮,想家裏的爹娘。
他知道自己怕是抗不過這一關了。
好在臨死前也曾痛快一場。
死在這輩子最痛快的一天,總比沒名堂的死在崖底好。
昏沉間,他斷斷續續聽見熟悉的聲音:
“……是我教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練的是什麽。”
“……此事與他無關,弟子願一力擔當。”
“……我是來認罪的,我願意被逐下山,但我還有話說。”
那聲音像一道道電光,終於劈開眼前夜幕。
宋師兄!
孟河澤猛然睜眼。
他看見宋潛機擋在他身前。
削瘦的身影擋住各色目光與刺眼燈光。
像一顆小樹奮力舒展枝葉,替樹下花草遮風擋雨。
“弟子習得這些功法,是因為一件天大奇遇。此事幹系重大,不能在這裏說。”宋潛機道。
“放肆,這是審堂,你不在這兒說,還想怎麽說!”
“弟子想見掌門真人。”
執掌戒律堂的劉長老含怒喝問,威壓外露,聽聞宋潛機此言,忽而發笑:“見誰?我沒聽錯吧?”
其他戒律堂弟子也笑起來。
宋潛機平靜重復:“弟子要見掌門真人。”
想見變要見,他甚至換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