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那傷口其實並不算嚴重,但青青紫紫的看起來很是駭人。

紀覺川抿了抿唇,怕言硯擔心,便扯了個借口:“不小心磕到的。”

哪知剛說完,言硯就掙紮著從他身上下來,又去拉他的另一只手看。

不出所料,另一只手上的指關節處也有傷,一看就知道紀覺川剛剛說的是謊話。

言硯不開心紀覺川把他當傻子騙,他仰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紀覺川:“你去打架了嗎?”

紀覺川沉默了一會,準確來說不是打架,而是去打人了。

但對著言硯的眼神,他也不敢這樣說,只能輕點了下頭。

本來為了不讓言硯擔心,他是打算今天在別的酒店住一晚,等傷好點再來見言硯,但後來還是沒忍住回來了。

他做不到離言硯這麽近還忍著不去見他。

於是現在在言硯的目光下,他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垂著眼睛一言不發。

言硯在看到紀覺川承認後,就不可置信地睜圓了眼睛。

在他印象中,紀覺川一直是成熟又沉穩的人,他心中似乎永遠都留有一份冷靜和自持,跟沖動什麽的根本扯不上邊,更別說會做出打架這種事。

那雙好看的手應該是握著鋼筆在紙上簽字,而不是砸在別人身上,還弄出那樣可怕的傷口。

看到言硯不說話,紀覺川只能主動開口:“我已經讓人買了藥,塗了就沒事了。”

言硯注意到放在桌子上的藥,拉著紀覺川在床邊坐下,托著他的手幫他上藥。

手上的傷口青青紫紫,被仔細地塗上一層白色的藥膏。

紀覺川垂眸看著認真上藥的言硯,從他微垂的長睫,看到輕抿的唇瓣,再到修長白皙的脖頸。

他有些心癢,想伸手觸碰,又怕手上的藥弄臟言硯,只能硬生生忍住。

塗好了藥,言硯又湊近看了看紀覺川的臉,確定他臉上沒有傷口,才把藥收起來。

他把藥放好後,又突然想起什麽,問:“你身上有傷嗎?”

他想著紀覺川打完架不可能只有手上有傷,說不定是因為護著臉,所以傷不在臉上,而是都在身上。

紀覺川扯了下唇角,“沒有。”

沈櫟那種廢物怎麽可能傷的到他。

“哦。”言硯沒再跟他說話了。

紀覺川在言硯回來之前就已經洗了澡,他坐在床邊,看著言硯拿了衣服走進浴室,不輕不重地關上了門。

聽到那聲關門聲,他眉心跳了跳,心裏劃過一絲不安。

言硯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他盯著自己手上的傷口看了一會,眉頭緊皺,想不到言硯不開心的原因。

難道是因為不喜歡看到他打架?

他想起言硯平時性格乖軟,別說吵架打架,就是對他說話大聲了點,他都會輕輕蹙起眉尖。

想到這,紀覺川眉頭皺得更緊了。

言硯肯定是因為他打架,所以才不開心了。

紀覺川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正在心裏左思右想,浴室門突然打開了。

言硯穿著長袖睡衣走出來,領口露出的肌膚覆了一層粉紅,眼眸水潤,看得人心旌搖曳。

只是一眼,紀覺川就收回了視線。

言硯今天肯定不願意讓他碰,他怕自己再多看幾眼,只會更加體會到看得著吃不著的痛苦。

他偏過頭,視線落在一旁的窗戶上,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越是轉移注意,就越是忍不住去留意言硯的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言硯身上的香味離他越來越近,甚至還能感覺到濕潤的水汽靠近。

還沒等他轉頭看一眼確認情況,腰上就一重。

言硯雙腿分開,跨.坐在他腰間,被水汽打濕的眼睫微垂,眼眸裏映著細碎的燈光。

似乎是覺得這個角度會讓人有壓迫感,言硯還俯了俯身,手撐在他的胸口跟他對視。

“老公,沈櫟的傷是你打的嗎?”

紀覺川感受著身上的柔軟觸感,大腦的運轉第一次有了延遲,愣了幾秒才點頭。

明明是用最容易讓人誤會的姿勢,可言硯臉上的表情卻無比認真,還追問他:“為什麽?”

紀覺川總算明白他為什麽要用這個姿勢,似乎只是因為單純覺得這個姿勢方便審問,根本沒有別的心思。

他深吸口氣,摒棄掉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回答他的問題:“我知道那晚沈櫟找過你。”

“你知道?”言硯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會連那晚的事都知道,但很快又蹙起了眉。

紀覺川以為他會說“就算這樣也不能打架”之類的話,還在心中想著要怎麽認錯,沒想到言硯說:

“為什麽要自己動手呀?”

言硯去抓他的手,袖子隨著動作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手腕,“你看,這都有點破皮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

紀覺川怔了一下,這才聽出他是在心疼自己,頓時往上勾了勾唇角,“沒事,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