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2頁)

“沒你有特色,”明舒說,瞧了瞧這人的卷毛,“大部分只是長了張過得去的臉,不是身材比例差點,就是氣場不行。”

這話說得中聽,幾乎是明著誇了。

但面前這位仍舊不上當,完全不心動,只說:“我沒時間。”

再講下去就該露餡了,明舒還是點到即止,差不多就及時打住。

寧知將胳膊肘拄腿上,腰背微彎,盯著那杯褐色的濃咖啡沉思。

畫圖費時,鐘表指針在不知不覺間就轉了一圈又一圈。

比不得她倆能熬夜,林姨到點就去客房歇下了。

客廳內愈發清凈,明舒不急著趕人,另外那位也不打算離開。

寧知在擺弄手機,不見外地吃著茶幾上的餅幹,一雙長腿也不消停,動兩下,晃悠悠的。

明舒縱容了對方,一概默許。

小年輕精力旺盛,坐著站著都安分不下來,總要找點事做。

過了沒二十分鐘,寧知摸出手機翻資料,閑得發慌了,竟然開始看題。

還真是競賽相關的內容,隊友發來的資料。

這人認真起來還是沉得下心,不胡亂動了,規規矩矩的。她睫毛長,一垂眼就尤其明顯,密密的兩片。

明舒暗自瞧在眼裏,先前還以為所謂的比賽是編出來的借口,孰知不是。兩人同屬一個專業,那些資料明舒都看得懂,都是讀書時接觸過的,現在都還記得。

明老板曾經也是學霸,不比對方成績差,當時在學校還是風雲人物來著,毫無懸念就能穩拿國獎那種,現在也還是Z大認定的傑出校友。

不過都畢業七八年了,近三年也沒回去過,寧知應該是不清楚的,畢竟傑出校友一大堆,在讀生哪會關注這些,頂多知道其中一兩個比較出名的。

明舒不算出名,回去了也沒學妹學弟認識。

想到這些,她伏低腰肢,將裝餅幹的盤子朝旁邊挪一些,方便對方伸手取。

寧知動作慢了半拍。

明舒說:“桌上的籃子裏還有。”

對方不應聲,這會兒反而不怎麽拿了。

茶幾上還擺放著多余的紙和筆,零散成堆,林姨拿來的備用用具。

明舒用不上,寧知自取了一支筆一張紙,像是要打草稿。明舒沒阻止,隨她了。

不知在寫些什麽,算題還是咋樣,寧知向後退了退,舒適地抵著沙發,不老實的雙腳又動了幾下。

許是白紙擋住了視線,無意的,這人突然就挨上了明舒,一不小心碰了碰。

明舒早先是盤坐著的,那時正好放下了,她坐姿比較端正,不歪不斜,向前微曲著。

她倆的體溫有差別,冷不丁挨到了,光滑溫熱的觸感還是很明顯。

無心之舉而已,寧知自個兒也一頓。

甫一低眸,這位光溜溜的兩條腿就映入眼中。

明舒沒多看,亦往自己那邊側了下身子,與之分開。

寧知一動不動,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隔了幾秒才收起來,但沒放下手上那張紙,還在寫著什麽,都不在乎旁邊的人。

一會兒,明舒說:“很晚了,早點回去。”

那人是十幾分鐘後才走的,喝完咖啡,留了兩塊餅幹,離開時的動作比較輕,不驚擾明舒。

明舒亦裝作沒看到,直到對方開門出去了都還在畫圖,手下不停。

那張用過的紙被放在沙發上,筆也在。

紙上只有幾處草稿,右下角的地方潦草地寫了一個字。

反著看,認不出到底是什麽,明舒猶豫了須臾,還是拿起來瞅了下。

字跡十分狂野,一氣呵成就寫出來了,省略了部分筆畫,可還是不難辨認,仔細一瞧就能認出來。

——「舒」

她的名字。

林姨沒在那小鬼面前細說過她究竟姓甚名誰,當面叫的都是“阿shu”。

可能是“書”,也可能是“姝”,不止一種可能性。寧知應該不清楚才是,但也許是巧合,偏偏就寫對了。

明舒怔了怔,反過來看看。

後邊幹凈,什麽都沒寫。

望向玄關附近,只一扇門合著。

夜色濃郁,遠處的黑色與安寧交織纏繞,窗外的世界消沉了,與這裏格格不入。

適才那小鬼坐過的地方,還留有幾分余溫,昭示著存在過的痕跡。